裴良玉听罢,不自觉微微蹙眉,当即收敛起笑颜,“正因为我是太子妃,才?该多听多看,知?道知?道民间疾苦,否则,岂不是成了被供起来的物件,陈夫人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陈夫人轻轻将茶盏搁到了桌上,做出一副恭谨倾听的姿态,却显然不赞同她这番话。
“臣妇斗胆与殿下说上几句真心话。
您与太子感情深厚,这在当下看,是好事。
可情分这种东西,是最经不起消磨的,您也该多为以后考虑考虑才?是。”
见裴良玉仍板着?脸,陈夫人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就像臣妇的女儿,她才?去?时,臣夫是那样悲伤,一连几日都?吃不下饭,到如今,不也渐渐连提都?不提起了?这才?过去?几年呢。”
说到最后时,陈夫人的声音已经变得很轻,若不是殿中实?在太过安静,只怕坐在她身侧的裴良玉都?没?法?听见这句话。
“瞧我,怎么无端端拿这种事来做比较,您与太子可是夫妻,”
陈夫人只一瞬的晃神,就赶紧将话头转了回来,“可这世上,少年夫妻多不胜数,蜜里调油,相?携白头的却不多,更不必说皇家。”
“天家至尊的夫妻,中间永远隔着?家族、子嗣、权势。”
陈夫人停下话语,看向裴良玉,没?再开?口。
裴良玉却不听她这些理。
因为畏惧以后,就要在现在事事以夫为尊,将其他的都?抛在脑后?就要不听不问,一心只做个贤内助?
这样听话又顺从的样子,她可做够了。
时至今日,她早就能正视自己的心了。
她之所以嫁给齐瑄,是为了家族,为了齐瑄对她的爱?或许是有一些,但更多的却是为着?她自己。
她心底有一团火,让她早就回不到以前甘心与人远离权势,做神仙眷侣的时候。
所以明知?道齐瑄死了两任妻子,还有一双儿女,她也成为了太子妃,还有了惠安。
不管是权势还是地位,只有自己拥有,才?是最保险的。
而这一切,在她自己都?还懵懂无知?的时候,齐瑄就已经先她一步发现了。
所以齐瑄给足了她理由,给足了她安全感,为她讲朝中大事,总在不经意间指点几句,将她心底的这团火烧得更旺。
或许于旁人而言,陈夫人这番话合用,但对她和齐瑄而言,旁人的一切,都?不能成为他们?的参考。
“夫人今日之言,我只当不曾听过,您请回吧,日后若无大事,也请夫人少往东宫中来的好。”
送走了欲言又止的陈夫人,重新换过茶盏,青罗才?低声道:“这陈夫人,今儿怎么瞧着?,和平日不大一样呢。”
“只怕是想起了惠宁太子妃,起了几分移情的心思?,”
裴良玉随口寻了个借口,却叮嘱青罗,“日后陈夫人进宫,多派几个人盯着?些,这么些年了,她一直没?走出丧女之痛,我怕出什么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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