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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暖轻笑:“我给你洗。”
说着,她便当真挽起袖子,拿过毛巾来为他尽心擦洗。
他们虽然也算相识多年了,但这种事情还是第一回,她伺候得固然困难,他被伺候得也窘迫非常。
她的手渐渐地探向了水下,双眸又向他一扫,“我够不着。”
他深吸一口气,索性自水里哗啦站了起来,她骇了一跳,动作全停顿了,眼神却不知该往哪边放,刚才还像个操控一切的女主,这一刻却又变回了娇羞的小女子。
顾渊看得好笑,有意哼哼一声,“怎不继续伺候了?”
她干脆将毛巾一甩,闭了眼,“你不怕着凉么?”
他讶异地笑起来,真是把她宠野了,还敢当着他面甩东西?然而心里却禁不住地欢喜,他欢喜她这样与他闹,没心没肺、无忧无虑地闹,这让他也觉得轻松舒快,不由得俯下身来,安静地注视着她。
仿佛能感受到他静默绵长的目光,她脸上又红,却鼓起了勇气,朝他倾身过去。
他想笑,拼命忍住,却没有如她所愿地吻上她的唇,而是在她眉间清浅地啄了一下,便又退回了水中去。
希望落空了,她睁开眼,看见他已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自顾自地沐浴,心中真是又羞又气。
她又不好承认自己的失落,便跺了跺脚道:“你耍赖!”
径一掀帘便跑了出去。
他眉梢斜飞,眼底的笑意已压抑不住。
然而心里那团火烧得旺盛起来他自己也难以忍受,飞快地沐浴完了,将外袍一披便回到床边去,不由分说地将遮住她脸的书册抽出去往地上一扔,便将她压倒在枕上。
“天气已冷,若等到下雪的时候,便没有胜算了。”
寒风之中,封蠡甲胄当风,声音沉定。
他们站在阳翟城外的高岗上,士卒们从下望去,只看见封将军与那个戴面具的军师并肩而立;但事实上,封蠡是站在顾渊身后的。
“广忠侯也算有才干。”
顾渊静静地道,“——真要论起来,薄太皇太后、薄氏五侯、乃至薄昳,都是有手腕的,无怪乎薄氏能盘踞我朝这么多年。”
封蠡傲然扬眉,“仲将军马上就来接应我们了,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宸朝,消灭只在须臾间耳。”
顾渊摆了摆手,“你与彦休一样,莽撞。
我们的兵力并不足以攻克阳翟,要么,我们撤退,迂回他道;要么,我们智取。”
“怎么智取?”
封蠡好奇地问。
顾渊抬头看了看愈加冷峭的天,“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依你之见,薄宜与薄昳,能有几分亲厚?”
封蠡挠了挠头,“您是想劝降薄宜?我看有些难,毕竟他是薄昳的从父,薄昳怕会许他不少的好处……”
“是吗?”
顾渊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封蠡怔住了。
那张木质的面具没有分毫的表情,面具背后的双眼也深冷如渊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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