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韩烺吓了一跳,“把你吵醒了?”
“没有,”
纱帐里的声音有些冷清,像窗外倾尽来的初春的月光,韩烺听来不知为何,烦躁的心绪立时纾解了一半。
他刚想说句什么,却见纱帐一动,一只素白的手探了出来。
什么意思?
韩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起了身,“夫人稍等,茶水在外间,我去倒。”
纱帐里探出的手一顿。
“夫君不必劳动,这喜服难解,我来吧。”
又是一顿,却是韩烺的脚步。
他惊讶回头,看了纱帐一眼,烛火中隐约可见里间坐了个纤瘦弱的身影,在这火光的映衬下,像是一幅蒙在纱中的画,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的美。
他不禁咳了一声,收回了去倒水的脚步。
韩烺心想,他堂堂朝中大员,不能新夫人吱一声,就哈巴着腰伺候吧,虽然那惊鸿一瞥,那身影惊为天人......
坚决不能再多想,他不过是给人家冲喜,又不是真的娶了夫人,就算是真的娶了夫人,这样的“觉悟”
发展下去,他岂不是要成了妻奴?
真是要了命!
妻奴什么的,万万要不得!
他可是八面威风的指挥使,怎么能被女子唬住?!
这么想着,他又咳了一声,挺直了脊背,“多谢夫人。”
侧身靠过去,纱帐里的人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捏住了被他缠成一个疙瘩的系带,手指翻飞地解了起来。
那双手白皙细嫩,手指细长灵巧,轻轻捏着他的衣带,好似把他整个人都牵住了一样,韩烺不敢动,没注意自己的呼吸中带了些屏气凝神和小心翼翼,怕惊着什么。
正此时,有人开了口,“夫君,贼人捉到了么?”
韩烺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刚欲顺着那问话回上一句,话到嘴边忽的一变,“夫人怎知是贼人?”
话问出了口,替他解衣带的手,顿了一下。
韩烺眼角瞥见,不禁皱了眉。
而隔着纱帐,裴真抿了抿嘴。
她给韩烺解衣,就是想顺势问一下可有同伴被捉住,不想心急便出了岔子,又被韩烺一下子听了出来,想来也是她们顺当送走了唐沁,放松警惕了。
方才她坐在床上,哑巧和唐沁就在躺在床下。
唐沁身上有伤,几人合力挪动才小心送到床下,当时最怕的便是她突然醒来,若不然,有这满屋的唐家人在,韩烺是想不到新夫人已经换了人!
好在唐沁没醒,之后趁着天黑夏南出去引开了人,蓝姑和夏西将唐沁带离了正房,哑巧也跟了过去,她这才一口吊着的气松了下来。
只是眼下,她太过放松,出了岔子!
脑子转得飞快,她张口欲圆此话,不想帐外的人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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