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转念一想,江煜应该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就没说出口。
雪越下越大,风时而从窗户缝里溜进来,和空调的暖风在屋里形成对流,竟带上了些许乍暖还寒的意味。
他们用房间里的电脑接了液晶电视,一起看一部老电影,而陈苒因为太累,在中途睡了过去。
醒来时,江煜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终究还是下了床。
腿在休息过后好了许多,他觉得手杖是个累赘,便直接出了门。
关上门前,陈苒才注意到,江煜的行李箱也不在房间里了。
“老师,您醒了?”
符钦若正坐在前厅用笔电看电影,一见他出来,就站起来说,“肚子饿了吗?现在不方便出去吃东西,在这里吃吧?我烧了菜,都放炉子上温着。”
陈苒没什么精神,木然点点头,回过神来才想起问,“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睡觉?”
符钦若一愣,笑得有些局促,像发现了秘密的孩子一般羞涩而小心,“那位江先生刚出去,他交待我先不要叫你。”
听罢陈苒牙关一紧,避开学生的目光,半晌才问,“你吃过没?”
他犹豫了一下才摇头。
陈苒看了看他,失笑说,“我会吃饭。
放心。”
做学生的松了口气,忙道,“您先坐,我去把菜端出来。”
“一起吧。”
陈苒不愿意闲着,跟着他往后堂走去。
陈苒从来都是站在镜头前面的人,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他的身上,而他自己则是最耀眼的光。
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见不得光的时候。
不久前他在网上看到一个说法,关于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有一个答案是这样的——好像突然有了盔甲,又好像就这么有了软肋。
可是,陈苒只看到了越来越懦弱的自己,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不会看别人脸色行事的自己,渐行渐远了。
陈苒吃着因为吃得太慢而冷掉的米饭,望着外面终于停下来的雪,忽然醒过神,对正在盛汤的符钦若说,“江先生的朋友不知道他是……所以,你稍微注意一下。
我跟他……不是特别熟。”
符钦若端着汤碗,听了一愣,看陈苒的眼神竟然掺杂了几分同情。
他默默点了点头,把汤放到陈苒面前,微笑说,“快点儿吃吧,都要冷了。”
他们沉默着吃饭,偶尔听雪块从房顶上落下来,打在地上的声音。
符钦若时不时看看外面的天气,没来由地轻叹一声,却什么也不说。
陈苒吃到一半,拿出手机来给江煜发短信,突然听到符钦若说,“我以前听说一个说法,”
陈苒抬起头,“偷情的人比较喜欢发短信。”
手机在手里一沉,陈苒默默把它放到一旁,不予评论。
他问得关切,“他对您好吗?”
陈苒不禁颦蹙,若有所思道,“就是太好了。”
符钦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见他心事重重,正要说些什么,头顶的灯突然暗了,原本正在播放《新闻三十分》的电视机也没了声音。
整个前厅都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外面的光线透过竹帘潵进来,还有从开了一半的店门外照进来的一段灰暗的光束。
他们莫名其妙地对看了一眼,符钦若放下碗筷走出去,本打算拿上板凳去打也许落下来的空气开关,却被告知整条街都停电了。
他回来穿了件棉外套,知会了陈苒一声就出门打探详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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