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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记忆碎片,像雨中的池塘被涟漪翻起出现在梦境里,父亲偶尔带回来的点心,孙大娘送来的饭菜,防空洞里老师捂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掌,同学的笑脸,她和许多美丽擦肩而过,虽然她常常对自己说宁可一个人,但她从没有真正一个人过。
而现在她有了新的家人,虽然她还没有家人这个词语的自觉,但是小脾气的公爹,聪慧乖巧的妹妹,还有那个在自己受伤后能陪着自己身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关了房门也挡不住他走进来,阿祖有了这样的认知。
她不再是独自一个人,新的家人,就像是晚归的父亲,是她必须开门的那个人。
阿祖睁开眼睛,眼角有些湿润,第一次她如此清楚的意识到,她和春儿之间并非孩子间的赌气,这是场关于家人之间的守护之战。
屋里有柴火的烟味,红色的窗纱忽明忽暗,阿祖还有些刚睡醒的蒙然,坐起身愣了片刻才觉得屋里的温度异样的高,从红色窗纱后透过来的那绝不是阳光。
“烧起来了!”
她推开木窗,看着眼前这片奇景,妖娆的罂粟在火海里随着热浪摇曳,那花像是带着活生生的灵魂在悲鸣,从鲜活滋润变得干枯最后达到燃点化为新的火舌。
木楼被罂粟的火海包围,隔着七八十米阿祖也看不清木楼是不是也在燃烧,但是二楼房间里柔和的灯恍若星辰,他还在里面!
他还没发现着火!
难道,发作了?
阿祖来不及思考罂粟花海变成罂粟火海的原因,她扯了架子上的毛巾冲进浴室,从窗外拉进竹管放了水将毛巾打湿包裹住头发。
女生就是女生,阿祖上过火场自救的课程,但她记得的首要一条不是用湿毛巾掩捂口鼻,而是老师说的头发是身上最容易燃烧的物质,包好头发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还要隔烟,一时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转寻找新的毛巾。
这时的木楼里,春儿喘着粗气靠在一楼的门口,虽然抽鸦片让她精神极度亢奋,但连续三个小时搬运柴火,虽然都是捆扎轻巧的干罂粟株,却也足足有两间屋的量,这让她累得不轻。
看着终于开始熊熊燃烧的罂粟火海,她露出畅快的笑意:“烧掉,都烧掉,少爷没错。”
“春儿没错。”
“哈、只要都烧掉,还和以前一样。”
她伸展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火海的动作,目光越过燃烧的火墙:“哦,还有一个地方。”
她摇晃着站起来,走进木楼片刻出来时,手中提着一个二十斤的塑料油壶,里面晃晃荡荡的装了大半壶桐油:“还有一个地方,烧了,烧了。”
“连那个坏女人一起,哈哈、哈哈。”
穿越火墙而来,和穿越火墙而去的两个女人,在木楼前不远的地方遇到。
“你这个妖怪,你这个坏女人!”
愣了一下的两人,还是春儿先反应了过来,她瞪圆的眼睛倒映着火光,狞厉的表情像是要择人而噬的妖魔,扑过来用手上提的油壶重重的挥击向阿祖的头部。
阿祖惊叫着躲闪摔倒在地,手上掩捂的毛巾都掉了在地上,烟雾让她呛咳着,和身边随时会扑过来舔舐皮肤的热浪比起来,春儿不断击打在后背的疼痛显得微不足道。
“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哈哈、哈哈。”
春儿看着狼狈趴在地上蜷缩一团的阿祖大笑出声:“烧死坏女人!”
她拧开油壶的盖子,想要搬起来向阿祖倾倒,但先前激烈的动作让她一时气力不济,喘息着咳嗽着扶着油壶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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