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远的思绪也回到小时候,其实钱嬷嬷说的有些事是奶娘做的,阿娘死的早,奶娘和钱嬷嬷就扮演着阿娘的角色。
当然,钱嬷嬷更重要,因为奶娘做的很多事都会被钱嬷嬷故意黑化,然后她就忽略了。
钱嬷嬷功劳和苦劳都有,她七岁的时候爬树掉下来,是钱嬷嬷甘愿做的肉垫子,胳膊当时都压断了。
李蘅远想着又哭出来,她本想告诉钱嬷嬷,她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因为她的责任就是照顾她,给她的地位和酬劳中,包括了要对她忠心耿耿。
但她说不出来,萧掩还告诉她,人有的时候心要狠,可是怎么她下定决心了还是会哭?这感觉真不好。
钱嬷嬷一看李蘅远心软了,哭的更真切:“娘子,婢子还帮您管着院子呢,你要是不要婢子,这院子不是乱了?婢子也不能这么撒手不管。”
李蘅远倏然止住哭声,这个人还偷她的厨子给别人,嗯,这个不能忍受。
她道:“这个你不用操心了,院子我已经交给我的奶娘替我管了,你安心去庄子上养老。”
钱嬷嬷去庄子肯定跟水晶不同,水晶是要下地了,钱嬷嬷照顾李蘅远这么多年,去庄子也是养老有人照顾。
本来这已经是李蘅远的额外开恩。
钱嬷嬷不知道李蘅远为什么突然就冷下来,可她顾不了那么了,急的直起腰:“娘子,你让那姓姜的接替我?她可是那边的人,跟您不是一条心啊,而且有些事,她根本就管不好。”
她跟奶娘挣了一辈子在李蘅远面前的地位,前十四年都是她赢,就因为一点小错就败了?
比起被赶走,奶娘得到重用更捅她心窝子。
李蘅远被钱嬷嬷说的话逗笑了:“您可真是明白人说糊涂话,您不是那边的人,是阿娘的婢女,然后呢?联合阿婆欺骗我,还敢忤逆阿耶的话,调动我的侍卫,这次我是绝对不会留你的了,把你手头的事和钱跟奶娘交接一下,明日下午,我派人送你出府。”
不为了别的,为了阿耶的威严也不能留。
钱嬷嬷等人都以为调动侍卫是小事,她也不出门,无关痛痒,可是侍卫是阿耶给她保命的,他们敢动一次,就有下次。
而且谁敢拿阿耶的话当耳旁风,她就不放过。
谁都不行。
钱嬷嬷听李蘅远语气陡然间变得阴郁和冷酷,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坚持。
气的一个恍惚,坐在地上。
继而嚎啕大哭:“娘子,娘子……您不能让她替代婢子……”
………………
上午明媚的阳光洒在宁馨院西稍间的窗棂上,将窗上横斜有秩的花纹印在窗下深红的地毯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李梦瑶的伤势还没好,刘老太太没挪动她,还让她住在这里。
此时刘氏和李梦瑶一头一稍的坐在卧榻两边,二人谁也不动,屋里针落可闻,二人都在竖着耳朵听着。
外屋传来桃子的声音;“太君,三小娘子已经决定了,下午就把钱嬷嬷送走,让婢子来跟您知会一声。”
“她这叫先斩后奏,打发走水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也就是个小婢子,可是钱嬷嬷从她没出生的时候就跟着她阿娘,后来把她哄大,又给她打理院子七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底是犯了什么事,非要把人赶走,我李家是有德之家,哪有这么对待下人的?”
老太太的声音极尽愤怒。
桃子回的很硬气:“钱嬷嬷到底犯了什么错,娘子说太君您若是明白了,也会同意她这么做,不然她就请国公爷定夺。”
“她威胁我?”
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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