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这天,是他第二次见到她。
疏离清冷的眉眼中满是倦怠厌烦,不复记忆里明媚疏朗。
那时他就知道,他们的婚姻走不长远。
或者在周兴月露出向江陵提亲的意愿时,他的反对就已注定了结局。
他并不想搭上这位出身显赫的贵胄,云泥是不能硬凑到一起的。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周朔垂眸看着。
手指弯曲按住伤口,稍稍用力,伤口裂开渗出鲜红的液体,蔓延整个手掌。
温热的血顺着手腕流进衣袖,血液沾到衣袖下的皮肤激起一阵寒意。
他已习惯忍耐疼痛,想活下去的人,是不能发出声音的。
至于那些心有不甘妄想抗争的人,会被抹杀,会成为疯子,正如他父母那样。
和离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
天上的太阳并不温暖,却也不是他能直视的,周朔眯起眼睛望向天空。
高华矜贵的姜郡君,她该拥有自由,该像三年前那样自在地笑,无忧无虑,纯净无暇。
想到他的罪孽,周朔不由皱眉。
她不该留着腹中的孩子,不该留着那个……脏东西。
白袍上的金叶在风里飞扬。
周朔垂下手,衣袖自然地盖住血迹,他向来人问安:“王郡公。”
王柏挑眉看他,“周司簿怎么亲自站在门口迎人?”
“劳郡公白跑一趟。”
对上阿娜莎好奇的目光,周朔向她颔首致意,顺路解释,“我和姚县公拌了两句嘴,他已经气走了,今日的饯行宴是办不成了。”
“怎么气成这样?”
王郡公问。
“你们吵什么了?”
阿娜莎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朔没想出怎么答才好,便避而不谈,“是我一时失了分寸。
等姚县公气消些,我再去赔礼。”
王柏望着遮住屋内的门帘,“屋里有人?”
“姜郡君在里面。
她身边侍候的人受了伤,正请了大夫来看。”
“姚县公伤的?”
王柏知道姚籍是什么德行。
这位姚县公骄纵任性,是不把仆从当人看的。
不过他再怎么蠢,也不该拿小姜郡君身边的人出气。
有些奇怪。
周朔眸色沉沉,颔首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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