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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和静慧双目对上,王璩从袖子里拿出那几个香囊,六个香囊小巧精致,托在王璩手心。
静慧师太一愣,接着从王璩手里拿起那个已拆开的香囊,里面的恨字还是那么清晰,只一会儿静慧师太就明白了,即便历尽世间百态,静慧师太也不由叹息:“这是贞静皇后的吧,她在佛门一生,最终也没看破。”
王璩声音清冷:“佛门不能让贞静皇后看破,王璩更加愚钝,只怕更不能看破。”
静慧师太并没意外王璩的回答,低声诵了声佛号,能劝则劝,不能劝则由之任之,天下之大,能点化几人?
静慧师太又重新念诵起来,王璩背门而立,看着面前的静慧师太:“大师怎不继续劝说?”
静慧师太睁开眼睛:“大千世界,人以亿万计,与我有缘者又有几人?施主你心志极坚,岂是我这明白粗浅佛理之人所能点化?”
王璩垂下眼睛,静慧师太的声音还在继续:“放下或不放下,明白或不明白,施主自有道理,况且到了此时,都木已成舟,施主了解了这层因果,不过是又开了新的因果,日后遇到何事,施主自会明白。”
王璩昂起头:“我为我母,纵九死一生也不悔,若旁人为了自己母亲,日后同样对待我,王璩,也不悔。”
静慧师太的喉咙轻轻动了下,终于没有再说。
王璩跪地行礼,起身之时眼里重新染上明悟:“放与不放,不过是一念之间,师太又何必执着?”
静慧师太没有说话,眼看向面前排列整齐的那几个香囊:“你,只不过不想像贞静皇后一样。”
贞静皇后以如花的年纪进入寺里,重重看守不得踏出一步,满腔的恨意只能绣在香囊之中,后人提起也只会叹一声她命薄,可有人能明白她的心。
从看到那个恨字香囊开始,王璩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即便通晓了佛法又如何,是不是某一天也会有重重叠叠的恨意涌上心头?做了有什么后果王璩不知道,但不做,一定就是后悔。
王璩没有回答静慧师太的话,只是行礼退出,这层因果已经了解,下一层因果该来的时候,王璩想,自己也不会后悔。
王璩的背影消失,静慧师太的眼由明亮转成黯淡,毕竟是学佛不精,点化不了执念重重的人啊。
大殿里传来诵经的声音,这时并不是做功课的时候,看来今日又有人来做道场了,通济寺的香火总是这么旺盛。
王璩绕过大殿,往门口走去,放下或不放下,这个答案,王璩不会告诉静慧,而是在自己心里。
“哎呀。”
有惊呼声传来,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王璩感到自己撞上了什么人,急忙后退一步,被撞到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她衣着虽朴素,发上的首饰也不多,可从她身边那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和她的气派来看,这人的地位不低。
那丫鬟已经开口:“你这女子怎么走路都不带眼睛的,撞倒了我们太太你赔得起吗?”
妇人有些嗔怪地开口:“素馨,这里本人来人往,我瞧这位也是有心事,不然也不会撞上,你怎这样说?”
素馨有些哀怨地道:“太太,您要是撞到了,大奶奶一定怪奴婢没有照顾好您,到时奴婢受罚,太太您也不会帮奴婢说话。”
妇人轻轻一拍素馨的手:“好了好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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