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三琏打断他。
年九珑牵起他手放在唇边,垂眼叹息道,“……我知道了。”
“天还没亮,睡一会儿。”
雁三琏侧身躺下,背对九九阖了眼。
年九珑钻进被窝里,从背后环抱着三哥,贴着他睡。
“别贴着我。”
雁三琏往边上挪了一点,年九珑这次没再松手,整个儿挤过来,紧紧搂着三哥不放,这才安心睡了。
雁三琏轻轻动了动身子,挣也挣不脱,索性任由他抱着,两人纠缠一夜,一人浑不自在,一人死皮赖脸。
“过些日子我们去临州一趟。”
年九珑贴在他耳边小声道,“趁着秋天,还没冷下来,去玩玩,好吗。”
“玩什么……”
雁三琏果然也没睡着。
“我安排就行了。”
年九珑亲了亲他脖颈,“你什么也不用操心。”
临州自古繁华,参差十万人家。
长江支流汇聚之处往来海外商贾,临源至临州刚好有条渡河连通,坐船即可顺流而下。
船篷里摆了一张小矮桌,桌上摆了一壶米酒两个白瓷碗儿,雁三琏侧身靠在雕花小窗前,手里拿着一把巴掌大的木雕小扇,微微眯着眼睛,等着微风拂在面颊上。
这小扇是年九珑偷偷刻了半个月才刻成的,他本身就没什么耐心,做这精细活儿更是难上加难,雕工有些粗糙,却也一处一处细心用砂石磨圆了,没有一根倒刺。
年九珑靠在另一边,端着酒碗看着雁三琏出神,他侧颜柔和,嘴角微翘,半长的头发松松束着发尾搭在肩头,从左边看去,长睫低垂下的眼瞳是浅灰色,并不觉诡异,反而显得格外温柔安静。
白瓷酒碗见了底,年九珑嘶地吐了口酒气,一手枕在脑后,斜斜靠在船篷壁上,凤眼微眯,出神地看着他。
年九珑脸颊晕出酒醺的酡红,眯眼叫了一声,“琏儿。”
雁三琏微微一怔,转过头看他,展开小扇挡在唇前,“你在胡叫些什么,越来越没大没小的。”
“三哥。”
年九珑连忙改口,心里平静了不少。
雁三琏实在是被伤得怕了,每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年九珑看得出,也不急于一时半刻,慢慢体贴照顾着三哥,雁三琏的精神在渐渐恢复,最近也偶尔能见着他嘴角一丝笑意。
让年九珑更欣慰的是,三哥很喜欢这把小扇子,整日带在身上,偶尔发呆时也会盯着它看。
他喜欢就好。
年九珑看了眼自己手上被刻刀刮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捻了捻,还挺高兴的。
“咱俩第一次出来玩,纪念一下。”
年九珑给自己倒满一杯米酒,端起来。
雁三琏犹豫半刻,端起另一碗,“我酒量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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