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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上次随着阿爹微服,见着街上商贩为着锱铢之财大打出手,当时还觉他们未免太过计较小气,后听阿爹言,非他们小气计较或是当真拮据如此,只都不愿意让出他们看来都是属于自己的钱财物事、便宜了别人而已,对比当下也是如此,为着他们已经纳入自己囊中的良田,怕是也要……”
刘疆停住,下面的话实在不好说也不好听,“儿也担心他们做了错事会惹阿爹生气,也白费了阿爹一番苦心”
“由小及大,我儿长进不少”
,刘秀拍拍他肩膀,也不再逼他,他这般说已经让自己满意和放心了,又笑言“可有看过你阿娘那里的画像?可有看中之人?”
看着儿子果然红了脸,便大笑出声。
“儿凭阿爹、阿娘做主……”
刘疆低头,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心中却是越发坚定不移,那再不会是他的一生,他亦不会再让母亲失望、落得那般下场!
……
刘秀已经连连出招,那些不是吃素的豪强世家们很快商量出了对策,这么多郡县居然出奇的相似,勾结、买通或是惧怕、或是本来就是一伙的当地太守、刺史和许多大小官吏,丈量土地之时,将普通百姓赶入田地,将他们的方院、村落、道路都丈量在内,将豪强隐瞒的田亩数与人口数转嫁给贫民百姓,合伙欺瞒上报。
刘秀本来的初衷就这么被歪了出去,并让百姓对新的大汉王朝、皇帝陛下怨声载道,让本来以为会强硬抵制的刘秀都听得愣住了,把自己放的火烧回到了他的身上,此招太过歹毒!
“何以颍川、弘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
刘秀拿着刻着这些字的竹简厉声责问下面的官吏。
“臣,臣不知,臣是在长寿街上捡到的。”
,官吏叩头咬牙而答,打死他也不敢只说,这是战书啊。
“长寿街,捡的?”
刘秀惦着竹简呵的一笑,随即将其猛置于地,面色铁青,声音陡然加重,“放肆!
诡辩欺君当死!
来人。”
“父皇息怒”
,刘阳从屏风后面赶紧走出跪地,“他亦不得已,父皇明察”
“哦?那以你看何解?”
刘秀玩味的看着这个聪慧、很是能左右逢源、在宫中、宗学都有好名声的儿子。
“河南帝城多近臣,
南阳帝乡多近亲,他们的田地住宅都超规,不能做标准,是以郡吏很是为难,才出此下策”
机会,他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真该感谢上苍来氏所出的刘衡是个病秧子,此时他向那些人投出善意,且他身后没有人支持,正缺人来当这相扶的功臣,曾经的劣势变为优势,也该能让他们再想想到底是身后有厚重外家的太子、七皇子将来好拿捏还是什么都没有的他好拿捏吧?
刘秀有那么瞬间的呆滞,为着他这个儿子的聪慧,更为着他露出的野心与心机觉得不可思议到可怕,在他也是酷似自己的脸上反复找着自己的影子,可是看到的却是那他已经久不想起的阴氏和阴识。
刘阳被表扬了一番退下了,转身之际没有看到刘秀深思、奇特的目光。
先是刘隆等三十余郡守、官员因度田不实而下狱,刘隆因为有殊功特免为庶人,其余三十余人皆处死;随即下诏令考查二千石官吏可有枉法或偏袒不公之事,大司徒欧阳歙因先时度田之事收受千余万钱贿赂,下狱,处死;杜茂因先时纵容部下杀人被降为乡侯;河南尹张伋及诸郡十余人,皆下狱处死,并重申严格检查田亩和人口……
大肆杀、降随着这两条政令并行之时,各地的豪强们终于坐不住了,煽动挑唆之下,郡国大姓及兵长群盗处处并起,攻击在所,杀害长吏,青,徐,幽,冀四州尤甚,还有先时受了转嫁灾难之苦的贫民们,谋反亦是纷纷聚众起事,岁末交趾(今越南境内)部落女首领征侧、征贰因不满当地汉朝官员压榨剥削乘势起兵谋反,攻占南方数坐城池,一时间天下纷扰似是回到了先汉末期……
刘秀有些失神,没有看到妻子凑近的汤勺,还在想着各地雪花一般的奏报,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烦躁的一个挥手却是碰到了汤盏,温热的汤洒到了他的手上和郭圣通的身上。
刘秀想都没想的怒道,“笨手笨脚的,要你何用!”
一样的话,一样的时间,哪怕没有阴丽华,他还是说了出来。
郭圣通望着他,释然了。
第99章曲承
新的战报摆在了眼眶微黑、精神不甚好的刘秀面前,九真、日南,合浦的蛮人全部起来响应征侧姐妹,连下六十余城,征侧自立为王,建都麊泠,交趾郡刺史和南部边地各郡太守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仅能自守其郡都之内。
青州城阳郡两姓大族聚众谋反,斩杀郡所守兵,攻下四县,当地县吏弃城而逃,其他大部分聚众反叛闹事,派兵前去剿灭,却是每到之前他们都能迅速撤退,等着官兵退回便是再次攻击、聚众……刘秀揉揉又微微泛起疼痛的太阳穴,都是这样,现在几乎所有的大族叛乱都是这样,刘秀苦笑,他也是从那样的处境中走出来的,再明白不过。
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当日起兵初期的事情,听着欧芳禀奏。
“兵来即散,兵走即重聚,兵将常常扑空,臣的下属禀报,得其内因”
,欧芳说道此处便抬头看着刘秀,下面的话不太好说了,得到刘秀示意,便接着道,“郡国地方豪强大族势大,上至郡守下至兵卒,皆有畏怯之心,不敢一心应战剿灭,且……更有甚者便是提前给闹事、反叛之人透递消息,示意各地越闹越大,压制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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