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领我去看你家夫人罢。”
顾朝歌说着朝后头的盛三招了招手,盛三会意,提着她的竹箱笼欲要进来。
谁知褚东垣眼尖,瞧见那个箱笼的形状,哈哈一笑,伸手就去够:“这和师父从前用的那个一模一样,你也去做铃医了?给我吧,这东西的构造我熟,我来帮她。”
他三言两语,不容分说地就从盛三手里抢来竹箱笼,跟着顾朝歌往内室走去。
这个姓褚的……盛三觉着,一会等筵席散了,他家公子过来,见着这姓褚的,肯定不会有好脸色。
绝对。
赵南起的夫人沈氏合衣盖被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呻吟,两个侍女陪侍,均是一脸焦急。
褚东垣绕过屏风就不再往里走,以示避嫌。
不过他再避嫌也无用,看见沈氏一脸黏糊糊的黄色湿泥,顾朝歌简直要扶额,回头劈头盖脸便骂她多年不见的师兄:“这是不是你做的!
你要干嘛啊!”
赵南起趁机告状:“他说我夫人患了热病,须得用至阴的井底泥敷脸才能退热,顾大夫,你说他是不是胡说八道!”
这家伙打水战一流,治病却是三流,顾大夫你肯定是认错了,这人怎么可能是你同门师兄呢?
赵南起又担心他夫人,又对自己听信褚东垣的法子胡来而懊恼,因而看着褚东垣的时候都是一脸愤愤不平。
谁知顾朝歌探过脉,看了沈氏的舌头,又吩咐侍女将她面上黄泥洗干净之后,仔细瞧了瞧面色,然后古怪地瞧了赵南起一眼:“我师兄的法子……其实不算错。”
“哈哈!”
褚东垣抱臂一笑:“赵兄,我说了吧,在下可是师承当世名医!”
“不过……”
顾朝歌转头看一眼得意洋洋的自家师兄,沉默片刻,小声道:“不过用药用错了地方,等于毫无效果。”
褚东垣得意的笑声尴尬止住。
“尊夫人高热不退,而井底泥禀地中至阴之气,味甘,性大寒,把它敷在心口和肚脐、丹田上,既能退热,又可保护胎儿不受热邪侵犯。”
顾朝歌话音刚落,沈氏便哑着嗓子急急开口:“顾大夫,你保证我孩儿会没事?”
顾朝歌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如今需要尽快退热才能开方,麻烦赵将军去多刮一些井底泥来,师兄的话……”
“师妹想让我干嘛?”
褚东垣笑嘻嘻地接话。
“师兄出去等着就好了,”
顾朝歌默默地看着他,“赵夫人需要宽衣用药,你在这里不方便。”
这是嫌他帮不上忙还碍事。
褚东垣的表情顿时变得很伤心:“小泪包长大,不可爱了。”
他抱怨归抱怨,离开得却很爽快。
井底的泥不好起,赵南起心怀愧疚,不让手下士兵动手,自己亲自上,褚东垣和他兄弟一场,没道理让他独自忙活。
说实话,井底泥这个主意怎么听怎么不靠谱,赵南起身体好,没怎么看过大夫,也从没听说这玩意能够治热症。
若不是听说夫人高热不退,急急赶回来,发现请来的大夫一个二个都摇头走人,无能为力,他也不会听信褚东垣的馊主意,用泥去给夫人敷脸。
师兄说要敷脸,师妹说要敷肚子,两个人的话貌似都不太靠谱,可是谁让这个师妹是顾朝歌呢?赵南起一听她解释得头头是道,就立马信任无疑,心道顾小大夫的医术就是好,一来就给他吃下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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