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愣了一愣。
他不愿理会这静默里别有深意的暧昧,更不想让她误会,抱了什么不该有的希望,直接对她说:“我明天要去趟香港,你别打电话去莫干山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答了声好。
六月的香港之行之后,他们已经几个月没见过面了,他一直住在莫干山逸栈,留沈拓一个人独自在上海。
不管怎么说,他总觉得自己也有错,逼着吴世杰噤声,在人前给足她面子。
每天夜里,她都会打电话到礼宾,问他是不是已经回房间了,理由是怕他在山路上开车,接手机分了神,容易出事故。
逸栈的人也都信了,因为他们确实是旁人眼中的模范伉俪,或许算不得如胶似漆,却绝对称得上是相敬如宾。
她把他照顾极其周到,他对她也很好,出去总是为她开门拉椅子脱外套,物质上也可说是锦衣玉食。
“你怎么受得了她这样?”
吴世杰几次这样问他。
奇怪,他就是受得了她这样,因为他根本无所谓。
19
次日一早,司南在机场又见到程致研。
她没想到他尽然真的与她同机离开上海,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查到她坐的那班飞机的航班号的,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是在机场办理登记手续之后,才在的登记牌上看到那个号码。
当然,逸栈一向与几大旅行服务公司过从甚密,他自有他的办法。
那天是星期六,前往香港血拼的游客和结束商务旅行返港的职员各占一半,飞机几乎满员。
他们俩的位子不在一起,也没打算和别人换,两个半小时的飞行,两人一前一后,隔着数米的距离,没说过一句话,也未曾对视,还不如陌生人,心里却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彼此就在那里,就好像是意外失落的一段肢体,虽血肉分离,远远的还是觉得出痛。
不多时,飞机腾空,进入平飞,司南打开电脑,静静地对着逸栈的考察报告草稿。
那份报告她只写了个大概,还有许多细节的地方等着加上去。
下周三之前,她必须把完稿交给司历勤看,但此时头脑空空,似有许多念头,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她很清楚程致研在合作条件上做了多大的让步,她的上海之行可说是圆满成功。
不管她报告写得是否周详精彩,至少对于那几条实实在在的好处,司历勤一定会十分满意的。
但是,如果他知道更多,比如她与程致研之间的那段旧事,还有默默的事情,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她不得而知。
司历勤一向是公私分明的,甚至连她在工作上也未曾得到过任何优待。
她记得有人问他:你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
他回答:放权和切割。
以她对司历勤一贯的了解,确实如此。
但这一次,她不敢肯定,突然觉得累,想不通为什么她没办法做这样干干净净的切割,每一次攸关她一生的转折与起伏,都要和那些金钱交易联系在一起。
她一路胡思乱想,前一天的电话中的约定早忘得一干二净,一直到飞机快落地才想起来还没把航班号告诉顾乐为。
上机场快线之前,她给顾乐为打了个电话,铃响了一下就自动接到语音信箱,欣快的粤语女声,提示她留下口信。
顾乐为应该是临时有病人,或者跟师太进手术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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