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这个失误的方式并不困难,只是需要让自己临时陷入一定的麻烦,而这个麻烦必须在她可掌控支配的安全范畴之内。
稍一琢磨,就想到了赌场——她在新泽西时最为熟悉的地界。
弗莱既然认定所有人接近她都抱有目的,她便顺势将这个目的简化成最直白的、他从不吝惜施舍的金钱。
然而在赌场想要故意输钱,对她来说也不算太轻松。
而且比起新泽西,凤凰城的赌场经理实在要脾气暴躁多了——他嘱咐保安教训她一顿的那一刹那,她没能反应过来。
车停到宿舍楼下,弗莱率先走下车,似乎一刻也无法镇静,踩在蓬勃新绿的草尖上吹风。
与她见面的几个小时里,他气息干涩枯萎,眼睛也缺乏神采,好像连呼吸也烧热而焦躁。
朱诺一言不发,拔了车钥匙,也没打招呼,就兀自走向宿舍。
一辆出租车挡眼前。
露西抱着只布偶熊,从车上下来,身着的红色连身短裙就像一抹霞光,飘飘忽忽地往朱诺面前浮荡。
“嗨,朱诺!”
她腾出一只手抱住朱诺的肩膀,在她肩胛骨上拍了一拍,“晚上好,你这两天去哪儿了?白天都看不见人……天哪!
你脸上为什么会有伤?”
借着路灯投下的昏光,她瞪着朱诺色彩斑斓的脸,大惊失色捂住嘴唇,克制自己不尖叫出声。
朱诺轻描淡写:
“我摔了一跤。”
露西不再追问,仿佛接受了这个回答,转而换到另一个话题:“你最近见菲恩了么?”
心下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朱诺仍旧如实回答:
“没有,他要忙着训练,我也有自己的安排。”
她揉了揉露西抱着的长毛玩具熊,“真可爱。”
“谢谢。
我和我爸爸一起吃了晚餐,这是他送我的礼物。”
露西垂眼,抚摸着玩具熊柔软的耳后,“我在他心里还是十几年前巴掌大的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你有一个很好的父亲。”
这句表面上客套的说辞,朱诺说得十分认真。
人行道边,弗莱循声望来,视线在露西的红裙间逡巡两周,落入她怀中玩具熊棕褐色的绒毛之间。
真正发生的时间只有半秒不到,却被拉成了十年那么长。
他看见时光实质化地擦过眼前,内心咚然一声击响,连日来的焦虑急切一并褪去。
紧接着,他感到一种暌违已久的渴盼,比以往都要来的强烈悍然。
就如同当年甜润鲜美的红裙女孩,踮起脚尖将手里的布娃娃交给他一样。
那个女孩是他妹妹,因而他无法亲吻她,进入她,撕裂她,把她拆解成几个部分,再将她的每一部分永远地在脑海中留存下来。
他给菲奥娜打去电话,出声时已经成了紧迫的喉音:
“和朱诺住在一起的那姑娘是谁?”
“你这两天不太对劲,弗莱,你怎么了?”
察觉出异样,甚至能揣度到他的想法和恋慕,菲奥娜不动声色地告诫他,“她是露西,露西·霍恩,你不能对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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