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不会一出了院子就有人劝说,只要不出山门,这寺里到处都可以去。
通济寺既是国中第一大寺,各房的尼姑也不少,就算王璩不想出门,也有别的来清修的富家女子寻她喝茶说话的,王璩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认得几个好友,一概来者不拒。
可王璩是清净惯了的人,多来往几次就觉得头疼欲裂,日日讲的都是某某的水粉胭脂好,某某的针线做的好,又有抱怨家里姨娘使坏才让自己进这寺里的,这寺里那有家里好,一人抱怨,人人抱怨。
也有人知道王璩是自愿来寺里的,未免话里就带了些酸味。
日日讲的都是这些,王璩才晓得能把这些应酬的滴水不漏也是需要时间的。
好在既是在寺里,总要抄一抄经文,也能借了抄经文的名头把她们挡在外面。
日子就这样过去,这日王璩刚从大殿做了早课回转院子,婉拒了谢家姑娘约自己过去喝茶的邀请,推说还有经文要抄。
谢家姑娘的嘴一撇:“抄写经文这种小事就让丫鬟们去做好了。”
旁边的施家女儿用袖子掩住口笑:“谢姐姐,王家姐姐是自愿进来的,和我们这些被家里逼进来的不一样,要更虔诚些。”
谢姑娘这才没说话,王璩又怎听不出她们话里的意思,只是对着她们还不如回去对着经文来的好。
带着白书转过拐角,还能听到有人大声地道:“真要虔诚就剃头做了姑子去,既舍不得那头青丝,又在和我们混,那算得上虔诚?”
王璩的脚步滞了滞,白书的小嘴微微一翘,王璩见她摆出一副要和人嚷骂的样子,摇头示意算了。
白书扶着她继续往前走,经这一事,王璩竟忘了要从哪里走,突然闻见一股荷花香味,抬头望去时竟已到放生池边,虽没有家里的荷花池那么宽广,也有七八株荷花开放。
原来已经到六月了,王璩的眉头微微一皱,进寺已经三个来月,若没有别的,等寻个日子剃度了也好,不然再过些时,家里的供奉只怕就接不上了。
王璩心里计算着,转身时就和一双眸子对上,这眸子的主人唇边含笑,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往事
眸子清澈透亮,少年唇边含有的笑容仿佛能让人沉醉。
王璩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柔柔流过,一种从没在心里泛起的涟漪慢慢泛起。
明知此时该低头才合乎大家闺秀的教养,可是对着这双眸子,王璩竟舍不得低下头。
这一望竟不知道过了多久,放生池边荷花畔,有一阵清风拂过,风里带着荷花香,让人沉醉不已。
少年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说话旁边已经响起白书的声音:“大胆,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说话时候,白书已拿起手里的纨扇遮住了王璩的脸。
直到白书的声音响起,王璩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微微低下头,心里暗自怪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虽然面前的少年郎银袍玉带,俊秀非凡,可又不是没见过比他更出色的男子,怎么可以和人就这样眨也不眨地对视?
白书的纨扇遮住了王璩的面容,少年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刚要说话,白书已经扶住王璩转身,见少年竟敢上前,回头叱道:“哪里来的野人,竟敢这样放肆,难道要去领几板子吗?”
白书毕竟是公主府出来的人,那声势摆出来还是能唬的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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