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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眉就这样木然地被两名衙役由背后按住,身前两名衙役怕她畏怯似的扯住她的手,用力将她的十指塞进竹拶,随着郡守一声令下狠狠地收紧。
“收。”
坚硬的竹拶将安眉十指咬得咯咯作响,剧痛顺着她的指骨一路烫进心里,像火一样灼烧漫延。
安眉经不住呻吟一声,冷汗便随着浑身地急颤浸透了中衣。
“再收。”
“呃……”
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安眉不由自主地扭动起身子,她想挣脱这份可怕的折磨,这时站在她身后的衙役便用力按住她的双肩,使她只能跪在原地老老实实地受刑。
一瞬间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安眉双唇哆嗦着,终于忍不住哭喊出声。
堂上郡守看在眼里,正要趁热打铁再行逼供时,却听见身旁苻长卿忽然掩住嘴唇轻咳了两声。
郡守赶紧对堂下叫停,恭谨地转过身来问苻长卿道:“苻大人有何指教?”
“喔,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咳嗽。”
苻长卿垂着眼不以为意地回答,信手接过身后小厮递来的帛巾,再掩住唇时面色却越显苍白,“您继续。”
被莫名打断的郡守只得讪讪对堂下喝道:“犯妇安眉,你招是不招?”
安眉大汗淋漓地扑在地上,恹恹喘了几口气后才低声啜泣道:“我招……”
“嗯,你且从实招来,你潜伏在郡府伺机而动,是否早有预谋?你与乱匪的预谋于何时订立?你可曾接触过乱匪的头目,他们的组织是否严密……”
安眉趴在堂下静静听着,眼泪禁不住滑出眼眶——郡守的问题令她完全绝望,她竟不能随意回答是或者否,缜密的问话也使她的谎话无从可编。
她不能在堂上招认自己会失忆、会平空多出一身武艺;或者吃下一只槐神赠予的蠹虫后就会获得神奇的能力——她是一个胡女,这样承认只会被人当作是身怀妖术,下场就是被神婆牵到街头剥去衣裳活活打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个痛快,安眉低着头怔怔道:“大人,我只是劫狱救人,其他一概不知。”
仅是一项劫狱,就够死罪了吧?还有她亲手葬送掉的幸福——她至今都不知道苻大人到底被她伤得有多重,这才是她身上最大的罪:“小人罪该万死,竟然刺伤了苻大人……小人认罪。”
“犯妇安眉,此刻本官不是问你这些,”
郡守怒道,出于威慑又拍了拍醒木,“我问你何时与乱匪勾结?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企图掩盖罪行蒙蔽本官!”
安眉急得哭起来,不明白为何认个死罪还要这般罗唣:“大人,小人除了认下罪名,其他实在无话可招……”
“还敢强词抵赖,”
郡守双目一瞠,不自觉便伸手摸向案头签筒,边抽出两支黑签边道,“给我打。”
“慢着,”
这时一旁的苻长卿终于打破沉默,气息浅弱地对郡守低语,“拶后不加杖,这是规矩。”
“可是大人,这犯妇实在刁蛮,她连您都敢刺伤,实在应当破例施用重刑……”
“不必为我破例。”
力图表现的荥阳郡守被泼了一头冷水,心底不禁滑过一丝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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