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笑起来:“你是个好孩子,我们不会亏待你,定给你一笔傍身的资财,日子还长着呢,你定能再寻到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陆鸢笑了笑,没有说话。
傍身的资财,他们不给她不会要,但若给,她亦不会推拒,至于姻缘,一别天地宽,再与褚家无关了。
郑氏达成目的,没有多留陆鸢,交待她安心调养后便放她回了兰颐院。
一出松鹤院,陆鸢忽觉神清气爽,好像长途跋涉后,终于自泥沼中抽·离,那些混浊的东西再不能拉着她沉陷,她终于可以洗去一身泥泞,迈着轻快的脚步向远方去,远离这片泥沼。
今日阳光好,映得院中红梅神采奕奕,陆鸢穿行其中,竟不由自主折下一枝放在鼻前嗅了嗅。
红梅不似腊梅,香味很淡,陆鸢吸了吸鼻子,只吸入一股寒气。
这一幕被在院中晒暖儿的王嫮瞧去,她打趣道:“嫂嫂,今日怎么这般好兴致。”
王嫮已有两个月身孕,之前有些胎像不稳,连着卧床休息了半个月,今日才在褚暄陪同下出来透透气,恰巧看见陆鸢折梅。
她嫁进褚家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生气的陆鸢。
陆鸢莞尔一笑,朝她走来,寒暄着问她近来感觉如何。
王嫮答了几句后,拉着陆鸢行至隐蔽处,压着声音郑重其事地提醒:“嫂嫂,难道你就没觉察喝的药有问题么?”
陆鸢一怔,看着她摇摇头。
“我的傻嫂嫂,你怎么不想想,怎会喝了一个多月的药一点起色都没有,你身边就一个青棠伺候,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别人要想在你的药里动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你可知你不孕的事怎么传出去的?我听说,外头茶楼酒肆都在谈论这事,你想想,那林大夫是个知轻重的,怎会乱说,若无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事哪能闹的满城风雨?”
虽未明说,但言辞之间指向何人却是明明白白。
王嫮见陆鸢沉思,接着道:“之前小郑氏生辰宴,请了不少人,传个闲话可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陆鸢明白王嫮的意思,也猜到自己生病广为人知应非偶然,但流言的源头已不可追溯,她无凭无据,总不能靠着猜疑去讨公道。
且就算她有凭据,这公道就能讨回来么?
陆鸢释然地摇头,示意王嫮不必再说,“都过去了,何必再去计较,弟妹,你好好安胎,院里头孩子多,小心些,莫叫他们冲撞了。”
王嫮歪头看着陆鸢,有些看不透她。
两人以前共同掌家,你来我往常有摩擦,陆鸢看似温吞,但从没有吃过实质性的苦头,倒是王嫮常常被她气得有苦说不出。
王嫮比谁都明白,陆鸢绝非看上去那么软弱可欺,为何这次竟不计较?
陆鸢无意深究,王嫮一腔是非无处说,很快就没了与她聊天的兴致,悻悻去了别处。
陆鸢往兰颐院去,听见门口传来家奴对褚昉见礼的声音,而后便见褚昉往松鹤院去了。
郑氏派人在门口守着褚昉,大约要跟他说和离的事吧?
这样也好,省的陆鸢再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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