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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没有信不过中堂的理。”
张五哥笑道:“不过这是规矩,这殿里存放皇上传位诏书,是天下根本之地。”
他已是年近七十的老侍卫,从康熙四十六年入值,到现在整二十八年,别的侍卫一茬又一茬早换过了,唯独他寸步未离大内,取的就是他这份忠心。
五哥接过,就灯下验看,果见上面铸着四个字:
如朕亲临
凉森森黄澄澄闪烁生光,忙双手递还张廷玉,“叭”
地打了马蹄袖颤巍巍跪下。
“奉先帝雍正皇上遗命,”
张廷玉从容说道,“着内阁总理大臣领侍卫内大臣上书房行走大臣张廷玉、鄂尔泰会同乾清宫侍卫拆封传位遗诏,钦此!”
张廷玉和鄂尔泰会同张五哥正要入殿,却听旁边有人说道:“三位大人且慢。”
三个人一齐回头看时,却是宝亲王弘历。
宝亲王穿着四团龙褂,足蹬青缎皂靴,灯影里只见二层金龙顶皇子冠上十颗东珠微微颤动,晶莹生光。
真个目如明星面如满月,因修饰整洁,二十五岁的人了,看去还象十八九岁那样年轻秀气,只是似乎刚哭过,白净的脸上带着一层薄晕。
鄂尔泰、张廷玉忙回身道:“四爷(弘历叙齿排行老四),有何吩咐?”
“还该传弘昼来一趟听旨。”
弘历皱眉说道:“他和我一样是先帝骨血。
逢此巨变,他不来不好。”
说罢注视了一下众人,只这一瞥间,显现出与他实际年龄相称的成熟干练。
张廷玉忙躬身连连道:“四爷说的是,臣疏忽了。
五哥叫乾清门侍卫去传,这边只管搭梯子,等五爷十爷到,再取诏开读。”
于是,在众目睽睽中,张廷玉、鄂尔泰和张五哥三人迈着沉重的步履拾级而上直到殿顶,在“正大光明”
匾下用铁箍固定着一只紫檀木箱,张五哥取出钥匙打开了,取出沉甸甸亮闪闪围棋盒子般大的小金匾,郑重交与张廷玉。
张廷玉象捧着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缓缓下来,站在丹墀上,眼风一扫,看了一眼鄂尔泰,把金匾又交张五哥。
几乎同时,两个人从腰里各取出一把金钥匙——那金匾正面有两个匙孔,两把钥匙同时轻轻一旋,机簧“咔”
地一声,金匮已是大开。
里边黄绫封面金线镶边平放着那份诏书。
张廷玉小心地双手取出捧在掌上,又让鄂尔泰、张五哥看了,轻声道:“这是满汉合壁国书,请鄂公先宣国语,我宣汉语。”
转脸对几个王爷道:“现在宣读先大行皇帝遗诏,诸臣工跪听!”
“万岁!”
满语在大清被定为国语,不懂满语的满人是不能进上书房的。
清朝立国已九十一年,饮食言语早已汉化,通满语的寥若晨星。
几个王爷听鄂尔善叽哩咕噜传旨,都是一脸茫然之色,惟弘历伏首连叩,用满语不知说了些什么。
听来似是而非,似乎是谢恩。
张廷玉见大家只是糊涂磕头,接过诏书便朗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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