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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放在姬发这副梓宫四周的有不少芬芳之物,用以掩盖梓宫内部的味道。
但姬发逝去这三日来,并无一丝异味自这沉香之味中传出,想必是这木料异常坚固所致。
然而姬旦此刻没有心力探究此等闲杂事,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眸,怔怔地凝视光滑的封盖,好似欲将此物看穿一般。
姬旦不敢掀起盖来,因为他不愿确认姬发真在里面。
如同这样的光景,多年前似有过一回。
在姬发第一次偷偷带他着爬上卷阿,曾一时玩笑假意将他抛于木林之间,以希看到他哭泣哀求的光景。
但最终姬发却因自己不慎跌倒而悻悻从树后钻出,虽然嘴中不停抱怨但脚下却不停,背负他行巨大半夜,累得几欲力尽才将他带回行宫——
自此之后,姬发领着他游卷阿时就再不会松手……
那么,此刻若然揭开棺盖,姬发会不会像多年前从树后跳出来那样,叉着腰对着他爽朗大笑?
姬旦从不曾知道他的泪竟有如此之多,几十年来的隐忍,却在这一夕之间尽皆丧去。
「你这个,骗子!
骗子!
大骗子!
」姬旦低喃自语,初时语声尚弱,用不了多时却渐渐激奋起来:「你不是我兄长!
姬发应我之事便终会做到!
他绝不会食言!
」
十年?不是说好的吗?
就算这十年之约已然过去四载,就算姬发对他的态度永是这般模棱两可,就算姬发有妻有子,就算姬发在那次拥抱他之后没有坦承,就算姬发还期望绊住他的脚步,驱使他继续为其子效力——
但那个男人始终活着,会对他笑,会握着他的手,也会像个真正的兄长那般搂着他的肩轻轻地拍打着……
他不怪他,不怪他所有的隐瞒与算计,只求他永生平安!
胸口有如数柄短刀插入一般疼痛,愤慨的话语飘荡在空旷的偏殿直冲木梁,最终盘旋于半空中渐渐衰弱。
姬旦狠狠地用力拍着梓宫的木板,终将这一生所盼、所怨、所哀、所怒全部倾泄发出。
然而姬旦的击打并未坚持多久,数下之后他便颓然而倒,跌坐在姬发灵前。
双目朦胧间,彷佛又嗅到卷阿风中的味道。
姬旦恍恍惚惚地发觉他已身处那片丛林之中。
依稀看到一片高高的天,白白的云,柔嫩的草绿色,还有丛中那一个向他挥手奔来的高大人影。
十八岁以前的姬发总是这般发出爽快的笑声,然后会用力扑倒他,让他们两人从斜斜的山坡上滚落至溪边。
风过、草飞、蝶惊……
姬旦不断地颤抖,唇颊皆白,但天旋地转间那股离奇的开心舒畅,却是与记忆深处里的片段毫无相异之处!
好似姬发这一回也依着那不成文的规矩,如愿来到姬旦面前,而他的容颜也好象与十八岁毫无差异一般,让姬旦看得心神摇曳,脑中混乱一片,根本不作他想。
低沉叹息间,熟悉的味道卷裹而来,倘若这离奇的幻象仅为美梦一场,姬旦亦不愿就此清醒。
如丝般的气息钻入他的衣领之间,直让姬旦浑身颤栗,他探出手,紧紧地抓住凭空出现之人,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呼喊。
但很快,一切归于平静,姬旦腰下一软更加无力张唇:他已说不出话来,哪怕就一个字!
就在这刹那间,姬旦感到他被出现在眼前的姬发熟练地揽进怀里,烛光熄灭时夜风吹过,清爽得让人心旷神怡。
但圈着姬旦与其臂膀相挨的胸膛却是那般地真实,灼热感一波波涌来,炽得姬旦神智模糊,心魂剧烈动荡,几欲晕去。
「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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