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很暖和,蓝筹垫子也是软绵绵的。
她坐定后也不说话,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手,垂眸盯着曳撒上的流云刺绣。
余光中,牧容正灼灼地凝着她,眼神经得住考究,仿佛要看到她心底。
若以两人的关系来论,这异度时空里恐怕只有这个男人和她最亲密了。
这人是她惜命的保护伞,以往她能含笑应对,奋力抱紧对方大腿,可如今却有些力不从心,原本不输于她的羞赧正渐渐盘踞她的心头。
毫无征兆,不知所起。
在她失神的这会儿,牧容往她这边挪了挪,抬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突如其来的拉力让她一个踉跄倒在了他的怀里,稔熟的幽香传入鼻息,还夹杂着轻微的酒气,她这才缓过乏来,嗫嗫道:“你喝酒了?”
牧容长长唔了声,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垂头将唇贴上她。
男性特有的雄厚气息将她紧紧锁住,唇边的触感却是异常的轻柔,热火似得烧灼起来。
卫夕稍稍瞪大眼,复又将眼帘阖上,纤纤十指不禁扣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热切而绵长的吻让她骨子发酥,既陌生又熟悉。
清冽的酒香萦绕在舌尖儿,不知过了多久,她遽然也沉醉在了里头,久旱逢雨一般的享受着。
牧容的手不太老实,顺着婀娜的腰线一路上袭,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粉尖儿上停留一瞬,这才舍得放开她。
卫夕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处,敛眉垂首,面上染了柔艳的薄粉色。
她难得流露出的娇媚神色,和她这身挺括的飞鱼服两厢映衬,看在眼中,却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牧容深喘了几口气,按捺住身下的躁动,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这些时日,你可是在躲我?”
他早有疑窦,却不想多言。
若非今日陪帝王小酌了一番,他也不会问的这般直白。
许是因为喝了酒,他的嗓音不似先前那般和暖,听起来有些暗哑。
卫夕被他问懵了,登时从他给的柔情中抽出身来,被动的凝着他。
他那双秀长的眼眸带着丝朦胧的醉意,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裹金的乌纱帽下是一张温雅清和的面孔,意态萧然,让她摸不透他的情绪。
幽黑的眼珠在眶子里骨碌一转,她别了别脸,连忙打起了哈哈:“哪会,大人多虑了,只不过是最近天气不好,我也跟着失意了一番……纯属意外,意外。”
“……是吗?”
许久牧容才松开了她的下颌,浓淡相宜的眉毛攒在一起,眼里裹挟出猜疑的神思来。
“必须的。”
她笑吟吟的喘攀上他的脖颈,喘了口气,这才在他的脸颊上烙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大人这么英俊,我怎有躲着的道理?”
她粲然笑着,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如若神仙藏宝的小洞窟。
女人给的温柔乡,看在牧容眼中却是例行公事的客套与疏离。
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却摸不到她心里的热度。
“罢了。”
胸口那块巴掌大的地界有些拥堵,他不打算在这上面耗费太多时间,复又眉舒目展道:“二娘方才来了信儿,三十那天要我携你一同到左丞相府过年。
我已经差人去做了新冬衣给你,到时候好生准备着。”
“过年?”
卫夕愣了愣,顷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这……不合礼数吧?若是被外人看见,恐怕要徒生是非了。”
她既没过门,又非亲非故,怎能去牧家过年?
谁知牧容却不以为意,嘴角弯出的笑弧很是轻快,“对外你是我的得力手下,对内又是我的外姬,怎就不合礼数了?”
他握住卫夕凉涔涔的手,轻而易举的包在自己的掌心里,“在我身边哪有那么多事,区区一个女人我还能维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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