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重要。
善意的谎言,不适宜戳穿。
沈寒山开心就好。
苏芷做贼心虚,难得端雅一回,她敛袖,悉心为沈寒山夹了一筷子酱瓜精肉丝到他碗沿:“你看看你,这么瘦,铁定没好好吃饭,多进点肉菜吧!”
沈寒山受宠若惊,柔声道谢。
他用膳时本仪态翩翩,偏生今日有苏芷瞧着,教他莫名仓皇,险些出了差池。
如何能感激涕零吃尽心上人投喂的荤菜,又行动得体矜持呢?是个难题。
沈寒山爱俏扮俊的小性儿,在面对苏芷时,彰显得更淋漓尽致了。
苏芷哪里知道沈寒山这么多花花肠子啊,她不过是想糊弄这厮,催他快些吃完饭。
吃饱喝足才有空闲,能和她促膝长谈一整晚案子。
百无聊赖等了小半个时辰,沈寒山总算放下筷子。
他差遣家奴撤了碗碟,又去耳室净面漱口,换了一身不沾风尘的外衫,还熏了兰花香。
一切收拾妥当,沈寒山请苏芷挪步至客房。
屋里早有萧叔备好的烘火炕桌。
乌木小案上,摆了满满当当的青釉菊瓣式小碗。
里头盛满饭后甜羹与夜食,有名叫“羊头签”
的羊肉馅儿炸卷;有用碾碎了的芝麻、胡桃、蜜枣,混合绿豆磨粉蒸成的玉灌肺小糕;还有用数九寒冬窖藏梅花蜜腌的干山栗。
一应小食皆甜口,分明是哄姑娘家吃的。
苏芷平日言行举止彪悍,内心却也是个细腻的小娘子。
闲赋在家里时,她确实吃甜果、喝牛乳,只是不大在外人面前暴露用膳偏好。
沈寒山是如何得知的?难道平日里来他府上叙话,她不经意间吃了多少口果脯,他也每每窥见,尽数知情,记于心间?
若真如此,这厮城府极深,当真是可怕的郎君……
沈寒山自认他今日的做派很贴心,全然不知惹了小娘子的嫌。
她烦他是肚里蛔虫,烦他多事。
沈寒山端一只天蓝釉紫红斑碗装的牛乳,挪至苏芷面前:“方才是芷芷宴请我,如今该我礼尚往来,邀你吃夜食了。”
“多谢你。”
苏芷抿了一口牛乳,微烫的奶汤入了肚,顿时觉得五脏庙都暖和了。
“芷芷在府上等了很久吗?”
“也没多久。”
她松了松紧绷的心弦儿,同沈寒山道,“我料想你今日会在六部衙门间奔走,该是饿着肚子归的府,好歹你我近日一块儿处事,帮你温些膳食,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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