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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宣带着人出府去卢家办正经事,回来时,不仅拿着老参,还带来卢娘子送来的礼物,有给忆君的几样名贵药材,还有给罗大婶的补品。
“卢娘子说了,她这几日忙着抽不开身,准备动身去京城一趟,把前几个月囤在库里的皮毛、药草以及香料送给货主,等她回来,亲自给老安人和夫人做滋补的汤水喝。”
阿宣口齿伶俐,把卢娘子的语气学得八九不离十,真还有几分相像。
忆君看阿宣拿回来的银钱,又知道卢娘子又给她许多优惠,轻嗔几个婢女:“都说过,不能比市面上价位低,实在是别处找不到老参,才上她家去,这倒好,像我白贪她的便宜。”
阿宣苦着脸,“夫人不是不知道卢家娘子的脾气,那里能容奴说话,她几下包好药材,只拿了一小块金锭,连撵带推赶奴出来,说什么也不肯再收金子,还说奴要是多给她钱,她就不卖了。”
真是,尚坤见了卢娘子也要头疼,别人啊,见她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忆君摆手,只叮咛阿宣几个记着卢家的大小事,卢家老爷子的寿辰、家中开分店,一概送封大礼。
如水的药材全用上,没见老国公有好转的趋势。
听人说,他很少说话,静躺在屋里,镇日一言不发,饭量也锐减,每餐只用半碗清粥。
忆君问过服侍的下人们,他们说自打雁塞出来就是这样,在雁塞时还和肃北的游骑将军及京中才来的明威将军等谈笑风声,神情烁烁,一点瞧不出有病在身。
“老国公是见了不该见的人,还是听了不该听的话?若是有,欺瞒郎君该落个怎样的下场,你们都清楚。”
忆君微笑语,话中威肋的意味十分明了。
几个长随连呼不敢,老国公真的什么人也没见过,只在经过沙漠时,要求在月牙湖边夜宿一晚。
当晚安营扎寨,老国公绕湖走了一圈,后半夜依湖而眠,第二天起来,人就不大对劲。
忆君眼睛一亮,青峰岭别院也有一个月牙湖,那是大长公主的私人别院,难道两者之间有关系?
问下人肯定问不出什么,尚召阳更不会对她说起往事。
强压下八卦的心,忆君在院里和罗大婶一起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小衣裳,她每天掐指数数,距尚坤出门快有一个月。
他说得轻松,十天半个月能回来看她一次,人到阵前,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隔三岔五有捷报送来,说郎君生擒了几位突厥将领,在某地灭敌若干。
听见他的消息,好比亲眼见到人,忆君勉强能放下心。
“阿娘,以后我不想让平安奴再出去打仗,让他做个文官,实在不行,闲散在家陪着我。”
忆君微微侧头说着笑话,眉目间温婉恬美,比往常增了几分母性的柔美。
女儿说什么,罗大婶应什么。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阿圆能进大长公主府,更不料到女儿有机会能做小侯爷的正室,也从来没奢望过出嫁的女儿怀着身子,当娘的能陪在一旁。
多少个没想到全成了事实,罗大婶心情舒畅,倒好似年轻了几岁。
恰逢快到七夕,几个婢女叽叽喳喳议论乞巧供奉的果点,又在猜测会是谁博个头彩。
令忆君想起她办及笄礼那日也是七夕,直到晚上尚坤风风火火回来,叫嚷着送份大礼给她,神色飞扬,活脱脱像个大男孩。
她又想他了,说好了,一天只想一回,总是控制不住念着那个人。
忆君停下手里的针线活,望着一处花荫发呆。
他走时带着机弩,说等大破突厥后为她请功,还说……
盯住一块地方时间一长,眼睛也花了,忆君收回目光,口渴打算喝口水,喊了一声阿宣没人答应。
她抬起头,院里没一个人,罗大婶和婢女们全都不见了,只见树影被风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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