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俱是无眠之人,不让陪朕说说话罢。”
赵构仰身斜靠上床栏,垂着眉目看着他,眼中晦明不定,“岳都头可自行就坐。”
“是。”
岳飞应下,退出几步,在房间的另一侧坐下。
然而心中一股忐忑却油然而生,却又说不清从何而来。
“前方战事变故横生,看来朕每每思虑都觉心头焦虑,困意全无,”
赵构目光幽幽地落在他这里,语气却是格外地漫不经心,“实在不想……岳都头同朕,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之人。”
“臣不敢。”
岳飞知道,对方这是故意在戳自己的痛楚,便只作听不出其意,不卑不亢地应对着。
“不敢?”
赵构轻笑一声,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嘲意,“岳都头连朕都敢拒之千里,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岳飞心内狠狠一震,对此事却到底也不算意外,迟疑一刻,终究只是沉默以对。
没有得到回应,赵构唇角勾起,目光冷冷地投了过去。
哪怕并没能同对方四目相对,他面上的笑意却徐徐变得明显。
无论怎么试探,也只打算如此回避么?
半晌以后,赵构轻轻笑了起来,低头理了理腿上的衣摆,他闲闲淡淡地问道:“实不相瞒,宗泽大病,已然不能操持军务,而如今朝中上下,在朕看来,一时也并无足以担当大任之人。
此事,朕也正是颇为忧虑。
你说,如何是好?”
岳飞闻言,终于徐徐抬眼,看向面前的帝王。
赵构同自己谈论军情,已然远非头一次。
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一次,对方无论是语气,还是目的,都决然大不相同了。
他并非真心听取自己的建议,而似乎是在引诱着自己,说出心底最渴望的话。
岳飞张了张嘴,终究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赵构不可能毫无理由地改变了心意。
见他不说话,赵构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又继续道:“实则这几日,朕无眠之际也曾思虑许久,深知如今山河残破,朝中可用之将又为数不多,偶尔也当不拘一格,用一用新人。”
岳飞身子一震,死死盯住对方的眼眸。
赵构眼里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而不知是不是整个人大半隐没在夜色之中的缘故,那笑,给人隐隐的阴鸷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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