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获准探望慕容冲,已经是当日下午了。
前日堂上的一幕她曾亲眼目睹亲自经历,即便心知自己已沦为政治的牺牲品,而她逆来顺受的性子却不敢有太多怨言。
况且,入宫这几日,苻坚虽还未曾来自己这里过夜,但衣食什物上待自己却不薄。
而她自身不过弱女子一名,如此,有怎敢再奢望更多。
可是让她放心不下的,却是慕容冲。
清河深知,对自己那个素来心高气傲的弟弟而言,在宗亲众目睽睽之下,被列为禁脔,这是何等毁灭性的辱没。
更何况,听闻陛下昨夜更是在他那里过了夜……
过去在燕国时,慕容族人为了权力无不是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唯有她和慕容冲,兴许是都还年幼,未曾过多地卷入权力纷争,由是格外相亲。
故清河从昨夜起便是惴惴不安,分外挂心,一早便求见苻坚,请求见慕容冲一面。
而苻坚忙于国事,直到下午才抽空准了她的请求。
清河心下感激,便径直往慕容冲所在的御凤宫而去,路上暗中思量着,该如何劝慰才好。
然而,等走近房间之后,她才惊讶地发现,一切的劝慰早已是徒劳。
室内药香音绕,慕容冲仰面躺在床上,额角绑着的绷带已渗出点点血红。
除却两颊因为高烧而微微泛红,整个面色如同纸一般苍白。
几名使女侍候在一旁,时不时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
沉默地站在门边远远看着,清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不过数日不见而已,自己原本生龙活虎的弟弟,便已然变成这般模样。
脑中浮现出苻坚的面容。
那人平日里神色淡淡的,不经意地透着一股睥睨的傲然,举手投足间却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可是……清河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慕容冲,却始终无法将此情此景和那人联系在一起。
思量无果,她终只能强压下内心纷乱的思绪,举步缓缓走入室内。
室内的使女见了她,立刻纷纷请安。
清河示意她们起身,目光却一直定定地落在慕容冲面上。
半晌之后,终于犹豫着开口:“公子……何至于如此?”
而使女闻言,却只是垂眼沉默。
清河的心缓缓地沉了沉:即便不愿相信,但答案已然明了。
她默然了片刻,终是重新开口问道:“药可曾用过?”
“已然用过。”
一名使女欠身回道,“下一次用药乃是一个时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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