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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得正好,清川,”
胡渊起身走到我身旁,安抚地拍拍我的肩,“林沉岩总是出现得毫无预兆,踪迹神秘,也不和渡舟交流,这种情况是不适宜治疗的。
你可以想办法让他出现,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尽早进行人格融合,渡舟就会少一些风险。”
胡渊将一份名单递给我,手指在表格上一排排地下移,最后停留在一个名字上面。
徐冉冉。
胡渊收回了手,我抬头,看见他苍白的胡子,皮肤上蔓延着岁月的褶皱。
他继续说:“你提到的那位患者也来旁听了今天的讲座,这是入场时登记的联系方式……”
话语停顿片刻,胡渊与我四目相对,“这几天你能来见我,我很高兴。
我的儿子走得太早,看见你们生活得好好的,也算是老天的补偿。
我教书几十年,遇到过成百上千个学生,对渡舟的偏爱是显而易见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渡舟的双亲不在了,我就多关心些,这是应该的。
但谁知道我这个老爷子能陪他多久?”
我垂下眼,手心被茶杯烤得发烫,听了这话指尖还是僵了一瞬,“教授。”
“你们分开之后,渡舟没遇见过什么亲近的人,憋久了,人格分裂会加重的,”
胡渊笑道,“你们年轻人感情上的事,我不好多问。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想着你,你念着他,有什么过不去的?”
又是这样的天气,日色一褪,空气就湿润而阴沉。
走出校园的时候,外面已经落下了毛毛小雨。
冷风拂面,雨点打在我身上,也算帮我落了一回泪。
教授说得对,就像上次他说的那样,我和林渡舟之间或许发生什么不好过问的事情,才导致了我们的分开。
究竟是什么?
在一起的那四年,我连林渡舟在某个早晨穿反了衣服、在某个夜晚听到一首舒缓的音乐都记得,他每一次吻我的触感和气息仿佛还在唇边,他环抱我的手臂、怀里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身上……
我记得那么多细节,全都是温暖的、琐碎的、美好而痛快的时光。
而我们为什么分开?
记忆里也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天是林渡舟的23岁生日,蛋糕上是起伏的海浪形状。
那天没有想象中顺遂,我们吵了一架。
我以为不过是如同往常那样,他还会来哄我,我们会推心置腹,告诉彼此以后不要这样伤害对方。
但那天没有,我气得浑身发颤,让他滚出去。
外面雷雨大作,他摔上门,绕了好大一圈。
再走回来,已经是六年之后。
我不禁觉得那天我问林渡舟关于小黄豆的事情时,他让我出去,是我们画了一个循环往复的圆圈。
好在我比傻弟弟多吃几年饭,脸皮厚得多,第二天就原路返回,没让我们错失又一个六年。
雨点越来越大,我浑身湿透,额头的发丝淌着水,从眼前滴落。
公路上水溶溶,红绿灯的光影在水色里晕开。
一辆车停在红灯亮起的十字路口,我站在人行道边,看见车窗里的身影。
奇妙的相遇定律,在见到胡渊的这一天,我又见到了白深,副驾驶仍旧坐着那个金发碧眼的混血,两人在暴雨里谈笑,声音被急促的雨点淹没。
频繁的巧合,会让人很难相信这只是巧合。
我穿过斑马线,等在报刊亭下,风一吹,滴水的衣服裹着背脊,我冷得手都打颤。
电话接通,那边也是嘈杂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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