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秦老夫人一跺拐杖,冷笑道,“当日公主为什么要打杀阿瑜,我本不明白。
如今见了你这个做阿爷的做派,可算是明白了。
你这个做阿爷的将心偏到了咯吱窝里,恨不得踩着留娘的脸面捧着阿瑜,公主这个做娘的,如何会不为了女儿除了她?”
“笑话。”
顾鸣一甩袖子冷笑道,“她们母女若真打算讨我欢心,便更当柔顺做人,关照苏氏和阿瑜,至于留娘,”
他思及林芳阁中的顾令月,面上闪过一丝厌恶之意,“她既是姓顾,身体里流着顾家的血。
就自该顾及顾家的门面,当日敢当着徐家人下我这个阿爷的面子,来日逢了旁的事情,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呢?”
“混账。”
秦老夫人气的乱颤。
“大郎,公主那是什么人,可是皇家的金枝玉叶。
这长安城中有多少人盼着尚公主,做了天家的女婿,出人头地,只有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公主妻子尚不知道敬重,竟将公主生生给得罪了死里去。
你这般高傲,难道真打算一辈子终老这座国公府,再也不打算入朝为官,领兵作战了么?”
顾鸣哽着头道,“阿娘,怕什么?纵然是天子,也不是事事都如意。
这大周满朝如今有几个会带兵打仗的。
到了兵临城下的危机时候,圣人自会求到我头上。”
“竖子,”
秦老夫人气的花眉倒竖,“你若当真战力通神,不可或缺,去年年初安西大战和赵王谋反之役两次大战,为何圣人没有启用你上阵,倒是启用了旁人?”
顾鸣昂着头道,“安西和赵王两役都是小小战役,用一些小将已经足矣对付,如何劳的动我这样的人物。”
他皱眉道,阿娘,战场上的事情,你妇道人家不懂,就不用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离开荣和堂。
秦老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走出了自己的院子背影,跺着拐杖叹道,“冤孽啊!
冤孽啊!”
“当日天子震怒,眼见得东突厥入侵,朝野上下无将可派,我只以为是天佑咱们顾家,方赐下了这等良机,令大郎能够带兵出征,揭过了延州之事,保住咱们家的脸面。
如今看来,原竟不是福气,而是祸事!
——若当日没有突厥入侵这回事,大郎早就扛不住天子震怒,将那个女人和阿瑜舍出去,再苦熬上几年,许是如今皇室已经消了怒气,公主没了心头刺,找回了留娘,也愿意回来和大郎一家团聚。
到时候一家两好,什么样的怨气出不去,大郎哄好了公主,又何至于赋闲在家,六七年都没有差使?”
老姑姑立在一旁,做声不得。
需知皇家才是天下的主人,你既折辱了他的面子,他又如何会给你里子。
只是她是顾家的奴婢,主人家的事情不好轻易说的。
到如今,只得问秦老夫人道,“老夫人,如今可怎么办呢?”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瞧着大郎是割舍不下脸面了,只有我豁出这张老脸,亲自去公主府将公主母女接回来,才算说的过去!”
第90章十六:调弦始终曲(之登门)
渭水河的杨柳织成一道绿云,长安街头,渐渐起了一些尘土,黄鹂在柳枝中穿鸣,“吱”
了一声,便迅捷飞走了。
这一日,公主晨起梳妆,在端静居起居间中坐卧,享受悠闲时光,忽听得小丫头从外头匆匆赶来,掀起帘子进来禀报道,“公主,秦老夫人在府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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