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浅道:“陛下若想为皇后出气,就赐死前贵人,前贵人……”
我瞪向她,她不情不愿地收口,没再说下去。
“碧涵姐姐?”
司马衷狐疑地皱眉,好像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怎么欺负容姐姐了?容姐姐快告诉朕,她怎么欺负你的?”
“臣妾饿了,陛下也饿了吧,先进膳吧。”
“不嘛,容姐姐先告诉朕……”
他摇晃着我的手臂,是恳求是耍赖。
“陛下不先进膳,臣妾就永远不说了。”
我含笑威胁道。
“好,好吧。”
他扭扭捏捏地坐下来,瘪着嘴。
我夹菜递给他,他一喜,笑着接过,又笑嘻嘻的了。
他吃着,我也吃着,只怕都饿了,不再言语。
今年,我二十五岁,司马衷四十八岁,接近百,我嫁给他,已经六个年头了。
近几年的折腾,他御驾亲征,来往于洛阳与长安之间,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被亲人挟持,几度命在旦夕,身临险境,担惊受怕;他比之前更瘦了,可以说瘦得皮包骨头,可见他在长安过得并不好。
虽然他呆傻、失智,但也并非完全傻掉了,他也知道被人挟持、软禁的痛苦与无奈,也知道这天下已经大乱,自己的手足、亲人正在骨肉相残,也知道这大晋江山变成灵涂炭、流血千里,是他的错。
因此,他怎么可能过得舒心、自在?
其实,与其说他的呆傻误了朝纲、家国、天下,不如说是先帝、他的父皇误了这天下苍。
先帝不该立他为太子,不该传位给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傻子。
可是,天下万民只会怨怪他,怨怪他的呆傻误了天下。
他是无辜的吗?
我不知道,只是越来越觉得,他可怜可悲可叹,我起了恻隐之心,怜悯他。
给他夹菜,司马衷欢天喜地地吃着,不顾形象,好像一整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膳食了。
“和容姐姐分开这么久,朕想死容姐姐了。”
他终于吃饱了,搁下碗箸,打着饱嗝。
“陛下吃饱了吗?”
我笑问。
“吃饱了。”
他接过碧浅递过去的绸巾,胡乱地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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