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姚承邺就指了指堆在场院上的几品大箱子,示意那里头全是药书。
本来阿容还感慨着这人要敬而远之,一听说是药书当即就把敬而远之的事儿给抛脑后了,毕竟她现在是一小姑娘的身子,还没到要操心这种事儿的时候。
于是蹦到那几口箱子旁边,这时有人来把箱子都打开了,好着那些药书眼都直了。
这就好比给一个爱财的人几大箱金子,非常容易让人有一夜暴富的感觉,连云山的书不可谓不多,但身为刚出师房的药女,能看的就那么多,很多药书都是一定要到药令及药师才能看得到的。
而她对那些书是只能想着掉掉口水,连看都看不到!
“姚东家,太谢谢你了,这正是我要的。”
这个世界的药草她认了个十之八九,但是对于药性以及各类药物的使用记录和处方记录她都很少看到过,所以这些药师、药令、药侍的手札无疑对她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世界上,财富固然动人心,可投其所好更动人心,姚承邺无疑是个最会投人所好的人!
见阿容欢喜地翻着看,甚至忘了他在旁边,姚承邺不由得直摇头:“阿容姑娘,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药师,让这天下留下你来过的痕迹,让很多人铭记你。
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跟我说,行商天下总会遇上些别人遇不上的。”
“姚东家,你真是及时雨,我现在正需要这些呢。”
这天底下最可怕的是没经验,这三个字足已出很多事故,所以阿容得了这些手札当然欢喜得很。
既然立志要研究这些,当然是研究得越透越好了,至于做了不起的药师,让天下人铭记,阿容倒是没有多大兴趣。
千秋帝业一堆土,万古名声几座坟,这东西她看得透。
关键是名声什么的,是死后给别人看的,阿容深觉得这没意思!
她不是誓要名垂青史的儒生,她只是个想在史书之外活得平淡安宁的小药女。
其实人最难得的,不就是认清自己,找准位置好好活着嘛!
好吧,也许顺手救一些人,算是还那日见死不曾施救的遗憾……
“不难受了?”
春风一般的声音,有比方才的琴声更能安抚人心的力量,这一瞬间莫名地阿容想掉泪,有很少很少的委屈涌了上来。
“为什么要难受。”
阿容一边状作不在意地翻着那些手札,一边在心里翻腾着。
闻言谢长青轻声笑了,看了姚承邺一眼说:“你说她不会挂心,看,还是我想对了路子。
姚二,施药布药的人脑子里总有些东西是转不过弯来的。”
这话让姚承邺没好气地瞪眼,然后摊开手说:“得,又输了,我就知道跟你不能赌,逢赌必输。
唉,从前大公主就是牌桌上惯常的赢家,没想到你还继承了大公主这点。”
“不是人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谢长青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却也不知道是在指自己还是在指姚承邺。
总之不管是指谁,抱着书恨不能埋到书箱里去的阿容都特想回头叉着腰大吼出声:“你们俩来这干什么,不是一个忙得赛过一个吗,咋有时间来这聊天吹风,不嫌浪费时间吗?想你们二位可是分分钟千百万上下的主儿,我只不过是月月千百个铜钱上下的小药女,可不敢耗费您二位的宝贵时间!”
最终阿容还是回头了,只不过即没叉腰也没敢吼,只是挠了挠头带着几分傻气与无奈的,问出一句势特弱地的话来:“公子和姚东家有何贵干……”
明明这话也可以问得气象万千的,可她怎么就弱了气势,阿容挠着书箱恨呀!
这模样惹得姚承邺极不厚道地笑出声来,指着阿容说:“果然很傻,你说这么傻还操心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踏踏实实地傻下去不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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