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抱着一棍子打死亲弟弟的想法,段超叹息着说:“不是我说,你啊,没戏。”
这句话段瓷听得太多了,结果出来之前,他保持沉默。
就算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仍有奇迹可期盼。
再说段超耍什么心眼儿他清楚得很。
他既然问,就已经是降了。
她这步棋将得多余。
总之他无异不思迁,如果没有反对的理由,遇到什么就接受什么,比方说爱上连翘。
既然没有禁止的道理,就暂且放任。
人就是别对自己太刻薄了,因为你从出生起,被不允许做的事太多,要学会得过且过,会长寿的。
操劳一生往往短命,那些活了百岁的,没几个懂得防微虑远。
有说法称之为心态。
段瓷自诩心态很好,要的东西必然争取,但对方若不肯配合,也不会为目的拘囿。
他不是刷子那么猴急的食爱兽,熟不熟都入口。
连翘鲜艳地坐在前台办公,对来往同事不适应的目光报以纯真笑容。
早于迟到时间几秒钟到公司的燕洁,匆匆打完卡后,讶然盯着她说:“我以为换盆栽了呢。”
小莫笑道:“刚才我还说呢了,像不像蛤蟆精。”
连翘无奈:“我为什么一定就得是什么精?我宁可你说我像蛤蟆。”
燕洁掩口:“太不美好了。”
见她不语,弯腰趴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问:“干嘛?生气啦?其实你穿绿色很好看,我相信小莫是嫉妒。”
小莫挺着腰板,抚抚自己的白色衣领:“我们天鹅才不嫉妒蛤蟆。”
冷哼一声,负气地扭过头去,又拿眼角偷瞄,多情诗人般感叹:“夏天终于到了啊。”
芒种之初,夏初,春争日,夏争时,谓有芒之种谷可稼种矣。
这天是余夏初的忌日。
不知道哪年开始,连翘开始有意识地用这种方式悼念母亲——夏初生前喜欢穿各种绿色衣服,深的,浅的,冷的,暖的。
家里楼梯拐角处的那面大墙上,有巨幅照片,她穿着绿裙子跳舞,目若无人,腰肢和身段如水般柔软,连翘盯着看的时候,常会觉得它们仍在舞动。
绿是一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颜色,其实并不适合倔强好胜的夏初。
可她偏偏喜欢。
很任性的妈妈。
生下她,扔下她,都没和她商量过。
夏初对什么都很强势,就跟女儿的关系很淡,淡到连翘现在几乎也想不起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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