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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终归是免不了迁怒他人的劣根性,他一想到裴照檐就忍不住磨牙羞恼,将此事怪罪在他身上。
头昏昏沉沉的,朝术觉得浑身绵软,缩在被子里都起不了身,喉咙干渴,连思考都变得艰难。
怨不得那么多人生了病后,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偏偏是这种关键时刻,裴照檐要入边关,萧子宴也要去赈灾了,他还怎么搞小动作。
朝术力不从心,就算再怎么恼恨也没办法。
四皇子还来看过他,对方好似想近身,但被身边的人劝阻了——朝术毕竟得的是风寒,若是传给他萧子宴可就是罪过了。
于是萧子宴便放弃了进来的想法,只站在外边隔了一扇门同他讲话,说是给他安排了太医,嘱托他一定要养好身子。
对方还在外面说该给他单独批一间殿,若是殿内缺了什么,都可以安排人到晗辉宫来要,他不会短了他的一切需求。
萧子宴还说自己不日之后就会离开,踌躇了一会儿,没说什么要求朝术必须来送他的鬼话。
朝术恹恹的,特别不想在自己身体不适时应付萧子宴,可是他别无选择,只好强撑着身体说了些场面话。
幸好萧子宴这个时候还知道体贴一下下属,听了朝术嘶哑的声音,让他不用开口,多注意身子,早日休养好便是。
朝术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了,他意识实在模糊,最后也不知道萧子宴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又说了些什么话。
朱漆的门窗透出些许光亮,一道人影逆光走进来,朝术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他哼了两声,说不出来话。
朝术只迷迷糊糊地察觉到好像确实是有人进了他的寝室,还给他擦了额头、身体,不是他病糊涂了的错觉。
他起初以为是阿楠,但又觉得触感和气息不对,他是对感觉极其敏锐的人。
这人身上带着那股魂牵梦绕、他永生永世都难以忘却的冷香,擦拭身上时平静温柔的力道,他偶尔也会感受到。
朝术掀开眼皮,他以为自己睁大了眼睛,实际上也只掀开了一条小缝,用尽了力气也只能看见那清瘦绰约的身影。
温热的水杯喂进口中,朝术的喉咙舒服多了,身上黏黏糊糊的汗也被擦干净,变得清清爽爽。
他想,可能自己还是在做梦吧,这人多半都不会是萧谦行吧。
伺候人的事都能干得这么娴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会做得出来的事。
期间太医已经来看过一回了,还给朝术开了药。
黑糊糊的药汁哪怕是在生病期间的朝术闻到都蹙起了眉头,恨不得敬而远之。
可惜事与愿违,给他喂药的人胆大包天,才不会管他情不情愿,一勺一勺地将酸苦的药汁往他嘴巴里面灌。
朝术牙关摇紧,对方就捏着他的下颚,说什么也要他张嘴。
竟、竟还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嘴对嘴给他喂药!
朝术浑身失了力,无论如何都反抗不得。
最后还弄得自己下巴一塌糊涂,狼狈且纠缠的喂药才结束。
嘴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朝术闭着眼睛都想呕吐漱口,最后嘴里被塞了一块甜滋滋的东西,在舌尖上翻滚,才把那种酸苦的反胃感给压了下去。
他迷迷糊糊地将要睡去。
萧谦行盯着他看,也给自己弄得满身大汗,他想,这恐怕算得上是自己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候。
病人最是难照顾,尤其是放在心上的,凶一点不行,力道重了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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