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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聪压低了声音清了一下嗓子,那比便秘还干涩的声音从嗓子眼挤了出来:
“我没病,别拦着我,我要见裴队,我要见裴队...”
白子涵一身的鸡皮疙瘩生生被他喊掉了一地,他茫然回首看了看裴姓队座的房门,心里第一次对裴钧生出了几分同情,好好的大清,说亡就亡了。
吃干抹净之后白子涵才进了裴钧的病房,他一进来裴钧就皱着眉睁开了眼睛,哪怕身上都动不了都不妨碍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人,说起来他和白子涵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四年前的事儿了,脸还是那张欠揍的脸,这股空气清新剂都压不下去的麻辣烫味让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面上的嫌弃溢于言表,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吐出了几个字:
“吃的什么垃圾。”
白子涵...
“注意你的态度,裴钧,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躺在这里大放厥词,那是我花了五个小时把你这条小命给拉回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次手术多难?要不是我,你早见阎王了。”
白子涵坐在了一边简易的三腿凳上,二郎腿翘了起来,一扬头,摆着救命恩人的谱。
裴钧复又睁开眼睛,眉眼和从前一样冷峻,只是那沉稳的气质比之三年前更甚:
“只有学艺不精的人才会强调手术难度来体现所谓的精湛技术。”
明明声音低哑虚弱,甚至因为肺部的出血连呼吸都吸不到底,声音都带着气声,但是这话说的却分外的硬气,白子涵气笑了:
“你总能放出我不爱听的屁。”
裴钧不喜欢这种时时憋闷上不来气的感觉,他开始深呼吸,但是胸口刀和内脏传来的剧痛却骤然让他蹙眉:
“作什么死呢?胸口有刀口,还想再经历一次肺出血啊?呼吸放轻。”
白子涵站起来喝了一声,再看一眼检测仪器上的数据,裴钧盯住他,冷硬的声音没有缓和:
“我要出去。”
白子涵觉得他多年来作为一个白衣天使的心性和涵养就快轻易被打破了:
“出去?去阎王殿啊?”
“刘记怎么了?”
裴钧的目光清醒理智,白子涵一愣,忽然想起了早上裴钧就醒来了,估计是听到了刘记在十五床那病房门口大喊大叫的声音,他叹了口气:
“你都听到了,能怎么了?应激性心理创伤,你应该很熟悉的。”
裴钧的指尖收紧力道,呼吸粗重了两分,半晌他再次打破沉默:
“宋皓呢?”
“你帮他挡枪那小孩儿?你觉得呢?我早上当了一回知心大哥哥,不过看来收效甚微。”
白子涵的声音冷沉深寂,却也无可奈何,对于一名警察来说,在任务中无法挽回的过失足以击穿他一切的心理防线,这个坎过的去那就还有救,如果过不去,那就有可能再也不能拿起枪了,这个道理白子涵清楚,裴钧更清楚,或者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愧疚甚至比仇恨更能毁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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