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孩不过四岁左右,却是雪白可爱,尤其两人相貌一模一样,显是一对孪生兄弟。
只听一个男孩子道:“妈,我饿啦,要吃面面。”
马春花低头道:“好,等爹洗了脸,大伙儿一起吃。”
胡斐心道:“原来他师兄妹已成了亲,还生下两个孩子。”
那年他在商家堡为商老太所擒,被商宝震用鞭子抽打,马春花曾出力求情,此事常在心头。
今日他乡邂逅,若不是他不愿给人认出真面目,早已上去相认道故了。
开客店的对于镖局子向来不敢得罪,虽见飞马镖局这单镖只是一辆镖车,各人衣饰敝旧,料想没多大油水,但掌柜的还是上前殷勤接待。
徐铮听说没了上房,眉头一皱,正要发话,趟子手已从里面打了个转出来,说道:“朝南那两间上房不明明空着吗?怎地没了?”
掌柜的赔笑说道:“达官爷见谅。
这两间房前天就有人定下了,已付了银子,说好今晚要用。”
徐铮近年来时运不济,走镖常有失闪,因此一肚皮的委屈,听了此言,伸手在帐台上用力一拍,便要发作。
马春花忙拉拉他衣袖,说道:“算啦,胡乱住这么一宵,也就是了。”
徐铮还真听妻子的话,向掌柜的狠狠瞪了一眼,走进了朝西的小房。
马春花拉着两个孩子,低声道:“这单镖酬金这么微薄,若不对付着使,还得亏本。
不住上房,省几钱银子也是好的。”
徐铮道:“话是不错,但我就瞧着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生气。”
原来马行空死后,徐铮和与春花不久成婚,两人接掌了飞马镖局。
徐铮的武功威名固然不及师父,而他生就一副直肚直肠,江湖上的场面结交更是施展不开,三四年中连碰了几次钉子,每次均亏马春花多方设法,才赔补弥缝了过去。
但这么一来,飞马镖局的生意便一落千丈,大买卖是永不上门的了。
这一次有个盐商要送一笔银子上北直隶保定府去,为数只有九千两,托大镖局带嫌酬金贵,这才交了给飞马镖局。
徐铮夫妇向来一同走镖,马春花以家中没可靠的亲人,放心不下孩子,便带同了出门,谅来这区区九千两银子,在路上也不会有什么风险。
胡斐向镖车望了一眼,走到程灵素房中,说道:“二妹,这对镖头夫妇是我的老相识。”
于是将商家堡中如何跟他们相遇的事简略说了。
程灵素道:“你认不认他们?”
胡斐道:“待明儿上了道,到荒僻无人之处,这才上前相认。”
程灵素笑道:“荒僻无人之处?啊,那可了不得!
他们不当你这小胡子是劫镖的强人才怪。”
胡斐一笑,道:“这枝镖不值得胡大寨主动手。
程二寨主,你瞧如何?”
程灵素笑道:“瞧那镖客身上无钱,甚是寒伧。
你我兄弟盗亦有道,不免拍马上前,送他几锭金子便了。”
胡斐哈哈一笑。
他确是有赠金之心,只是要盘算个妥善法儿,赠金之时须得不失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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