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的手已搭在了他的臂弯处。
谢慈不发一言,拒了她的搀扶。
山下不远处响起了鹰哨。
这种哨声芙蕖听过两回了,每回都伴随着明镜司的从天而降,她摸到了其中规律,想必是纪嵘得了乌鸦传信,带人于山下相迎。
清晨山间最冷的时辰,芙蕖已然用自己的体温烘干了身上湿冷的衣物。
抬眼,谢慈走在前面,他刚从水里出来不久,霜灰色的寝衣透湿也没有贴在身上,倒是显得空落伶仃。
芙蕖把之前从他身上抢来那件外袍脱下,搭在他的肩头。
谢慈回头往她胸前看了一眼,见那春光彻底藏不见了,便没有多废话。
不知谢慈的信里写了什么。
纪嵘竟套了一辆车来接人,车停在他们昨晚弃马而行的位置。
纪嵘见到两人的狼狈,半句不该问的话也没有,只说车里备着干净的衣物。
谢慈站在车外转身瞭望着林深处。
芙蕖觉得好笑,他这时候倒是矜持起来了。
她钻进车里,翻找到了一套裙衫,将身上搓磨了一夜的旧衣裳换下,敲了敲车门,示意换谢慈进来。
谢慈只换了外袍,不脱里衣,靠在车壁上便闭目养神,芙蕖推了推他:“你把湿寒都憋在身体里了。”
谢慈低声道:“别吵。”
然后一副要休息的架势。
湿衣服贴在里边,时间一久,定然要闷出病来。
他油盐不进,芙蕖只好亲自动手,去解他潦草系好的衣带。
她的手刚一贴近谢慈的侧颈,便觉呼的一下,灼热的温度尽数往她的手指上涌来,比昨夜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了这是?
药劲仍残留在身体里?还是真的已经闷出伤寒了?
芙蕖整个手掌贴了上去,烫的吓人。
马车已在山路上辘辘前行。
芙蕖在车里坐了一会,忽然掀开帘子,蹲到了外面。
正赶车的纪嵘侧头看她一眼,问:“怎么出来了?里面那位祖宗睡着了?”
芙蕖说:“他的身体有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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