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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皇帝左瞧瞧右瞧瞧:“先生怎么不问朕为何深夜来此?”
谢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想去哪都可以,不需要理由。”
皇帝啪啪拍手:“说得好,朕随口一句想出宫逛逛,赵德喜便跟死了亲娘似的跪半宿……”
谢慈:“宫外不安全。”
皇帝笑:“燕京城在先生的掌控下,是天底下最安全的所在。”
谢慈到底有多清醒——
他最明白兵权的重要性,他是文臣,他没有那个东西,但是他可以让别人也没有。
燕京城,皇城根下,禁军和明镜司拱卫皇城,两只最尖利的武器,尽握在九五之尊皇帝的手中。
而皇帝在大婚之前并没有独自处置政务的权力,需谢慈代为处置。
是以,谢慈一入燕京城,银花照夜楼的杀手也无可奈何。
皇帝的目光第七次瞥向芙蕖的时候,谢慈手中的茶杯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他开口道:“皇上是何时认识我府中人的?”
皇上说:“当然是在先生您的府中认识的,当年扬州别院,朕赖在先生的府上,小住了几日,便在隔壁的一间客房里,偶遇了这位姐姐。”
谢慈几乎立刻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时候。
“陛下只在三年前下过一次江南。”
皇上说:“是了,就是三年前。”
谢慈轻轻侧过脸,似乎是要看她,但是那个角度又完全错开了她的脸。
他的视线浮在虚空的一点,仿佛完全没衣华有着落。
芙蕖看了他一眼,再次黯然无声的垂下眸子。
皇帝今日的来意,当真莫名其妙,也许只是一时贪玩,但十六岁的皇帝,绝对已经过了胡闹的年纪,芙蕖摸不清他的心思,心想果然帝王心难测。
皇帝匆匆的来,闹了一通又匆匆的走,谢慈状似恭谨,派人护送皇帝回宫,目送一行人马,从门前的大街上离开。
他在无风夏夜站了许久,转头对芙蕖说:“他是来见你的。”
明镜司的眼睛就是皇上的眼睛,明镜司的左右副使可都见着她了。
芙蕖静默着。
谢慈说道:“你难道没有话要说吗?”
见芙蕖仍然不开口,谢慈上下打量着她,说:“三年前啊,我快把大燕朝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遍了,万万没想到,你就藏在我一墙之隔的院子里。
这算什么?灯下黑?”
芙蕖手里提着的灯,拉出两个人细长的影子,琉璃的灯罩下,留了一线缝隙,夏夜里的飞蛾,就钻进条缝隙里,义无反顾的扑向火中。
芙蕖安静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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