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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八二的大高个开始冒冷汗。
他想跟沈家骏讲话,扭头一看手机没电了,只好拼命往书桌死角靠,以抵御眼前突如其来的暴雨。
这暴雨下了整整一年,它无比贪婪地下着,不仅要冲毁远山冲的山脚,还要冲毁明扬扎进泥土的根。
窗外轰得一道惊雷。
“操了操了操了,”
明扬猛地一蹬腿,撞得脑袋嘎嘎疼,“有雷你是真打啊?!”
雨开始砸向城市的高楼,如柔软的陨石侵入蓝星,特来宣告世界的终结。
明扬抱着脑袋告诉自己别慌,那场暴雨已经停了,跟眼前这场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下的雨不是来淹死你的。
别慌。
隔天到教室,明扬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明明没睡,却一副完全睡不醒的样子,窝在教室最后等小班考。
他只想跟沈家骏说话,不管内容是什么,只要是这个人在说就行。
至于别的他没力气想,他甚至都不想活了。
眼前是五十五种完全不同的十六岁,而自己的脑子里只有短时间内快速去死的方法。
今晚从自家窗台上跳下去会死吗?
明扬埋怨地想,如果自己是吊灯上的水晶挂饰就好了。
他在讲台上找被风吹跑的卷子,沈家骏却说你别找了都在我这。
明扬觉得沈家骏非常牛逼,每当自己不想活了,对方就会从天而降主持正义,把脑子里的负能量统统赶跑。
身体想谈恋爱,但脑子说不你不想。
后来的每一天,明扬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他抽了第一口烟,在打雷后的大雨天气里打水仗,在看完沈家骏裸露的上半身后自我纾解,在每一次短暂的触碰里浮想联翩。
他甚至主动联系鸽子奶奶,说想带朋友来看鸽子。
自从奶奶去世后,他明明再也无法面对像奶奶的任何人了。
物理初赛结束后,胡老师抽空提了机器人大赛的事。
这个名额很难拿,一直是家长眼里的香饽饽。
明扬估计父母会同意,但如果明帆想要,应该也可以让给他——既然大家都这样,那花点钱就好了。
回家时,男生在玄关附近磕了脚,疼得小声皱眉道:“操,造反呢?”
“扬扬?”
老妈在客厅试探地问,“回来啦?”
“嗯,”
男生越过玄关的木制柜台,看向客厅里的父母两人,“今天也喝了?”
“嗯,”
老妈揉了揉眉心,“怎么就你一个人?帆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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