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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起事故唯一的意外,便是乔娅的身边,是正处于汛期的台伯河。
乔娅在故作惊慌地摔进河里之后,便立马屏住了呼吸,顺着河流往下游漂去。
她时不时地冒出水面呼吸,然后又沉底,每一次沉底,都会从身上取下一件随身物品,或者是头发上的珠链,或者是系在手腕上的蕾丝,任他们顺水漂下;而每一次冒出水面时,则是确定自己与坠落点的距离,然后拼命找机会回到岸上。
只不过她之前预料得不错,汛期的台伯河水流充沛,她光是保持不沉底,不被水下的暗流卷走,就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想要靠岸,几乎是不太可能实现的。
就在她体力濒临耗尽之时,她终于顺水飘到了阿布德前一夜系在河水两岸之间,横在河面上的一条绳索旁,然后使劲全身力气,用手勾住了那条绳索。
而这时,在岸边等候已久的阿布德立马入水,一手划着水,一手抓紧绳子,以保证自己不会被水流冲走,然后游到了河中央的乔娅身边,拉着已经筋疲力尽的她,慢慢地游回了岸上,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砍断了这条横在河道中央的绳子。
然后这个虽然看上去瘦弱,却异常有劲的小少年背着她,绕向荒无人烟的地方,回到了她曾经与佩萨罗伯爵经过的那处肮脏而拥挤的贫民区。
搜寻队员们沿着台伯河的流向越走越远,几乎靠近了台伯河的入海口,却不知道,他们寻找的那个人又回到了罗马城的边缘地带,披着贵族们看一眼都会脸露嫌恶的破毯子,喝着贵族家里仆人都不愿意喝的蔬菜汤。
乔娅喝完蔬菜汤之后,便将陶碗放在了一边,而那名老妇则拿过了碗,又往碗里盛了一勺蔬菜汤,递给了将将坐下的阿布德。
阿布德接过碗,一口便将碗里的蔬菜汤喝完,然后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拭了唇角,又埋下头来,将柴禾填进火堆里。
过了一会儿之后,老妇又脚步缓慢地走了过来,将怀里的一个布包递给了乔娅,然后用阿拉伯语说了一段话,乔娅正在愣怔之时,便听见一旁的阿布德用不太标准的意大利语说道:“我妈妈说,这里都是我的衣服,你要离开罗马的话,需要换一身衣服再离开。”
乔娅知道阿布德平时会在台伯河岸的码头上做帮工,所以会说一些意大利语也不是很奇怪。
她接过布包,掀开了一个角,却看见了里面干净而整洁的衣料,她的动作稍稍顿了顿,然后看向阿布德。
阿布德身上还穿着下午跳水救她时的脏衣服,因为没有好好浆洗过,衣服干了之后,便皱巴巴地贴在了他有些瘦弱的身躯上。
露西亚母亲给她的这个布包里,大概是阿布德最好的一身衣服了。
她手里捧着装了阿布德衣服的布包,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摸出一枚珍珠,裹在了她身上的毯子里。
这枚珍珠出自她常带的那副耳环,她在临出门赴约之前,便已经将自己常佩戴在身上的几样首饰的宝石和珍珠拆了下来,缝在了贴身内衣的口袋里,方便她逃离之后不至于饿死街头,首饰被拆掉之后,虽然价值大打折扣,但是就算被卖出去辗转来到了梵蒂冈,也不会有人认出这些首饰原来的模样,更别说原来的佩戴者了。
她确定无论是露西亚的母亲还是阿布德都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之后,便将这条毯子从身上脱下来,仔细叠好放在一边,然后看向阿布德,说道:“麻烦你向我跟你妈妈说一声谢谢。”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也谢谢你。”
阿布德看了她一眼,便对着母亲用阿拉伯语说了一段话。
妇人笑着摆了摆手,大约是一些不客气一类的话,而乔娅则是对着她笑了笑,又朝阿布德问道:“请问一下,能把你下午的时候用来割绳子的刀借我吗?”
阿布德愣了愣:“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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