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看看怀里的女儿,忽地有些迈不开脚,又走了回来。
“还进来干嘛,再不走,打不到车啦!”
“外面灰蒙蒙的,可能要下雪了,不走了,就住一晚吧。”
“就说要你不要走了嘛,自己铺床啊,我要看电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夜里风紧,丽丽姐开了珍藏的陈酿,一个人独酌了半瓶,在春晚进行到高潮前,鼾声如雷地倒在沙发上。
明月将她拖到床上,任劳任怨地当了一回使唤丫头。
再出来,朵朵也开始了东倒西歪,她又做了一次大嬷嬷,替公主沐浴更衣安寝。
忙完一切,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她成了家里唯一亢奋的女人,不想洗漱,不想睡觉,看看万家灯火的窗外,她还很想往外跑。
那就跑吧。
明月哼着小曲在厨房里煮馄饨,又切了些口条尾巴酱牛肉,各用合适器皿装好,塞了满满一大兜子。
除夕夜里也有出租车,只是价格奇贵到了夸张的地步。
明月计划着要某人埋单,大大方方坐上车,还对司机说了一句新年好。
司机人开朗,问去哪,她说省医院。
是有亲戚生病了在住院?她说不是呀,是去给人送晚饭,在那的icu做医生。
“医生啊,那肯定辛苦了,一年到头没休假,要遇上医闹,还有人身危险。”
明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絮絮念叨:“是辛苦呢,老是在加班,所以去给他喂一点好的。
人吃饱了,精神也好一点,他黑眼圈好重啊,胡子也几天没刮了。”
“……”
司机朝她睨一眼,这姑娘,比我话还多。
明月兴冲冲赶到医院办公室时,云焕居然不在。
同事蒋虎接待的她,说人帮忙抢救去了,已经走了半小时,估计再有一会儿就能回来:“喝水吗?”
明月摆摆手,他还是拎过来水瓶,没有多余的杯子,借用了云焕的。
他平时爱沏泡得酽酽的茶提神,却洗得很干净,一点茶垢也没有。
蒋虎将里面的茶倒了,稍微一冲,杯子就洁净如新,看着就知道主人洗得有多勤。
她晚上吃了太多,喝不下,只拿两手捧在外面取暖。
方才一路赶来的寒气渐渐散了,杯里的暖意蒸腾,熏得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瞌睡虫醒了。
明月被人推醒的时候,睡得脖子都酸,她揉着眼睛,终于看清面前的人:“我怎么睡着了呀,几点了,云焕?”
云焕拨了衬衫看表,眉头紧紧拧着,说:“都快十二点了,你怎么过来了。
衣服也不知道脱,你这样,一会儿出去容易着凉知道吗?”
明月还在刚刚睡醒的后遗症里,耳边嗡嗡嗡嗡听不清他到底说的什么,等到又在桌上趴了会,回过神:“我来给你送晚饭的。”
“晚饭?”
已经午夜了,同志。
她笨手笨脚把有她小半个人大的包裹抬上来,云焕搭把手,问:“你怎么来的,外面都要下雪了。”
“出租车,很方便的。”
明月伸个懒腰:“来的时候就觉得要下,到现在也没下,应该下不下来,咱们这儿很难有一场正儿八经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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