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撇了撇头,下一刹那便有人围着笼边摆上木材,再用火把点燃。
内有火盆,外有篝火,武团儿夹在里面,只觉热气蒸腾,身上热汗淋漓,额上冷汗却止不住地往外沁。
她死死把着铁栏摇晃,可铁栏距火太近,已经烧得发红,不过俄而便将她的手灼伤。
武团儿急忙把手收回,后退两步,举着手哀哀地觑着,那双引以为傲的葱葱玉手竟已红肿,脚板也因燥热不由自主地挪动起来,再待下去只怕她就要同那些畜生一样,生生被赤焰烤死了!
惶恐失措间,她向凉亭望去,正看到上官婉儿偏过头同李令月说些什么,眉峰一紧,她倏然斥道:“上官婉儿,我是你带出来的!
她这样对我,出了事,你怎么向宅家交代?!”
上官婉儿抬起头,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幽幽道:“自然是听公主的。”
李令月笑着攒住她的手,对着武团儿嗤道:“先前见张六郎埋怨鹅烤不熟,我还当他心急,此时一看,似是火力不足。
来人,再添把火。”
“别,别!”
眼看侍从抱着木炭走近,武团儿惊恐地嚷了起来,现在已经热成这样,再添下去,她定会如那些鸭鹅一般烤的皮肤化掉,身子发焦。
可李令月不发声,侍从又怎会听她的,木炭一捧捧地扔向火堆,空气焦灼得越发厉害,武团儿控制不住左右跳蹿,此时的她看着不似皇帝身边的红人,反而更像一只任人戏耍的猴子。
“啊!
不要,不要再加了!”
武团儿摇着头,顶上发髻摇摇欲坠,死亡近在咫尺,这种折磨令她崩溃,她终于承受不住屈膝拜了下去,哀声恳求道:“公主,公主饶命啊!”
李令月置若罔闻,只打量着身侧上官婉儿,见她微微蹙眉,便关怀道:“这儿有我在,你若是禁不住,不如先回去歇息。”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她觑了眼跪在地上不住叩首的武团儿,轻轻叹了一声,“阿月,勿要忘了正事。”
李令月笑着颔首,觑向武团儿时却是一副冷漠模样,“我当你是个伶俐人,却连状况也摸不清么?”
武团儿止了动作,抬着磕得红肿的额头,求饶道:“公主,公主饶命。
奴婢再也不敢招惹上官赞德了。
求赞德恕罪,您大人有大量,就帮奴婢求求情吧。”
李令月噗嗤一笑,凑到上官婉儿面前私语道:“她倒通透,看得出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上官婉儿嗔她一眼,“你再不论正事,只怕我们今晚就真要吃烤肉了。”
李令月哂然,她问向武团儿,“上官赞德不是小气之人,我唤你来也不仅仅为了这事。
你手上的镯子瞧着不错,是谁送的?”
武团儿愕然,她手上的镯子不是上官婉儿方才送的么?垂首觑向腕间,借着周遭烈焰,她方才将镯子看个仔细。
碧绿中点着墨绿,这样上好成色的镯子,她之前便有一个,那是武承嗣送的。
莫非——
武团儿恍然大悟,焦急道:“公,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受魏王唆使,残害两位后妃。”
李令月唇角微勾,又问道:“仅是魏王么?”
武团儿身子一颤,此时的她已然知晓李令月的用意,纵是四面楚歌,她也忍受不住炙烤,顺从应道:“不,不,还有梁王。
魏王与梁王为了逼太子下位,支使奴婢诬陷两位后妃行厌胜之术。
他们,他们要谋反!
要谋害太子,还要,还要谋害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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