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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既定,沈妱便苦着脸道:“可不是嘛。”
徐琰转头瞧了她一眼,伸手拿了桌上茶水,徐徐道:“我听说,她是去你府上求亲的?”
……王爷您都已经查清楚了,还问我干嘛!
沈妱蹦过去在椅子上坐好了,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去年可把我们家折腾坏了,要不是父亲死扛着,谁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呢。”
说着便是愁眉苦脸,“他这回又上门来,可巧父亲不在,该怎么办呐。”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值得你这样怕他?”
“王爷您身份高贵,哪里晓得我们的苦楚。
咱们家安安分分的建了几十年的藏书楼,那书坊里的雕版也都攒了几屋子了,虽算不上什么稀奇的宝贝,可也都算是传家之宝。
霍宗渊倒好,动不动就扬言要烧了书坊,有一次还真烧了我几篓子活字和新书,要不是救得快,恐怕那书坊早就不在了!”
不止如此,霍宗渊那时候没事就来沈家晃荡,软磨硬泡的“求亲”
,无赖手段轮番用,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带了人想要抢亲,要不是蒋文英和秦愈出现,谁能拦得住他?
那厮就像是只打不死的臭虫,没闹出过太大的动静,所以官府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哪怕沈家真要报官,放到公堂上也算不上太大的事情。
可他又始终阴魂不散,三天两头的上门搅扰,让人烦厌无比。
徐琰皱眉道:“他竟敢这样放肆?”
“他有什么不敢的,这满庐陵城里,哪一个能制得住他!”
沈妱想起旧事,难免恨恨。
徐琰侧头瞧着她,小姑娘埋首抠着桌面,虽然语调还算克制,那抠桌面的手指却是十分用力。
当初霍宗渊闹事,左邻右舍多多少少都知道,徐琰不费多少工夫就打听清楚了。
他瞧着小姑娘极力克制的模样,心里竟然泛出些酸涩的味道。
如果沈明还在沈家,处境会不会好很多?
霍宗渊那样的孩子,最怕的也就是硬碰硬、无赖对无赖,若是谁能出手狠狠揍他几顿,他恐怕也就老实了。
沈明……想起那个倔强坚韧的身影,徐琰竟平白生出些愧疚。
“我来收拾他。”
徐琰断然道,“你安心住着,若是他再敢生事,即刻派人来回我。”
沈妱没料到徐琰竟是如此好心,一时有些讶异,抬头看他时,徐琰却已起身道:“闷了好些天,出去逛逛?”
“好啊!”
沈妱大喜,请徐琰先回,她换了身简便装束赶过去。
两人依旧乘车出门,只是沈妱怕碰见熟人,戴了顶围着黑纱的斗笠。
徐琰回到庐陵的消息早已传开,他也不去掩藏行踪,如常的行在街市,沈妱紧跟在他身边,倒像是个负伤的小厮。
不过她毕竟身姿纤秀,步履轻盈,看在有心人眼中,不免怀疑这位端王殿下是不是有养娈童之癖。
沈妱才不会注意到这些,只是欢快的左顾右盼。
自打在嘉义负伤,至今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最初她躺在榻上养伤,一路回来时也只能在马车中呆着,回庐陵后又在留园困了二十多天,实在是闷了太久,如今真是有些金雀出笼的喜悦了。
两人沿街逛了许久,徐琰兴致竟也不错,说是要亲自给疼爱的公主侄女挑些有趣的礼物带去,叫沈妱帮忙掌眼。
沈妱也不客气,若是挑适宜公主身份的华贵钗簪脂粉,她还未必有那等眼光,但说起有趣的玩意儿来……这六年的市肆可不是白混的!
等向晚时分两人寻了酒楼用饭时,后面顾安手中已拎满了大小盒子。
徐琰意犹未尽,暮色中街上灯笼一盏盏亮起,穿城而过的湄水畔柳丝婀娜,一盏盏灯笼映着波光,丝竹笙箫响起,倒是满满的温软富贵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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