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在湿婆的腹中所见到的过去,那是三界尚不存在的世界,没有日月星辰,没有生灵,也没有梵天。”
苏羯罗毕竟是大仙,他将过去演示给了金床。
“当一切尚不存在,万事万物仍旧是一片混沌的时候,毗湿奴在沉睡,湿婆也在沉睡,他们自生自己,又相当于无生无物,这时候,毗湿奴在梦中想要有‘物质’,而生出一切的,唯有‘水’,于是,他的意念一动,便有原初之水从他身体里流出,形成了一片海洋——陛下,我曾偷盗过一些原初之水,它指引我得到了复活的咒语,而你现在想要杀死毗湿奴,又怎知他就是‘生’这个单纯的存在。”
苏羯罗继续说:“当原初之水出现的时候,湿婆便从水中凝结出了实体,原本他是力量,并不具有实体,而当他发现水是实体之后,便知道自己也该是实体的,于是就自我生出了身体,而当他身体已成之后,睁开眼,便瞧见了毗湿奴。
这时候,湿婆生出无数的热烈的情感,它们凝结成了火林伽,投入到原初之水之中,这样的碰撞又是结合,于是,毗湿奴便从自身的肚脐上生出一朵莲花,那莲花孕育了无数个年头才开花,开花的瞬间,有一枚金色的梵卵在其中,梵卵打开,便是梵天。”
苏羯罗问:“陛下,这万事万物,这世间的一切,从本质上来说都是毗湿奴,原初之水到后来虽然并没有流到人间,但是梵天是用它来造物的,而那些日月星辰,都是毗湿奴本身,甚至连光也是他梦中所需才会出现,如果说湿婆是力量之源,那么毗湿奴就是存在之源,如果他们死去,那么宇宙也将死去,所有的,存在于宇宙之中的万物,都将消失,因毗湿奴就是整个宇宙的人格化。”
“这怎么可能?!”
金床不信,“他若真是宇宙,那么为何对我等阿修罗这般不仁?”
苏羯罗摇头,他也不知这是为何。
“因此,我将要杀死任何信仰他的人,任何!”
金床大吼着,冲到儿子钵罗诃罗陀的房中。
他将钵罗诃罗陀供奉的神像打碎,又推倒了他的供桌,回头,一脚踹在了钵罗诃罗陀的胸口,将这年幼的孩子踹倒在地上。
“父亲!
父亲,您为何如此愤怒?”
钵罗诃罗陀连忙爬到金床的脚下,双手捧住了他父亲的双足,“父亲!
我做错了什么,请您明示!
您是我的父亲,您若是愤怒,我也会因此痛苦,所以请您告诉我,我该怎样才能让您息怒。”
可爱的钵罗诃罗陀,他的年纪在阿修罗之中才只是个小娃娃——凡人能活四百岁,十五岁的孩子连真正的“人”
都算不上,他们不能去干活,也不能参加祭祀,他们太过年幼,还该跟在母亲身边,拽着母亲的裙角撒娇。
而阿修罗的寿命比凡人要长几十倍几百倍,十五岁的年纪,他们连刀枪都不该拿,即便是最好战的阿修罗,也不会让一个孩子去上战场。
何况,孩子这样珍贵,谁舍得打骂他们?
因此,钵罗诃罗陀真的很担忧,他担忧是什么可怕的邪恶侵蚀了他父亲的灵魂,更担心他的父亲又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想要做个样子来吓唬那些臣民。
于是,他更加奋力地抱住他父亲的双脚,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启示。
可金床哪里能让他如愿?
他宫殿里的那些仆从,他王国里的那些大臣,他们哪个没有给这个儿子讲过毗湿奴与他之间的仇恨,而这个儿子,竟然仍旧相信那个虚伪的神明!
金床又想到苏羯罗的那些故事——若故事是真的,那就更为可怕了,毗湿奴竟然并不把所有的造物一视同仁,他们这些阿修罗,又怎能不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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