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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竹屋里坐着两个人,一师一徒,一男一女,都沉着面容。
佘娇娇对进来的唐烆道:“你抱着孩子来作甚?有些话他不该听。”
宝宝瞪了干娘一眼:“宝宝长大了。”
佘娇娇一拍桌子,大喝道:“出去。”
“我不?”
宝宝叫得更大声,委屈地撅着嘴。
佘娇娇冷着脸,去夺唐烆怀中的孩子,他一闪,淡淡地道:“这是我们的孩子,有什么不能让他知晓的。
玉病了,也从未瞒过他。”
宝宝搂紧了爹爹的脖子,狐假虎威地对干娘吐舌头。
范先生呵呵笑道:“娇气和傻气。”
佘娇娇气急,她可不敢对着自己师傅发脾气。
忍了忍,索性歪着身子无视几人。
这下,屋里越发闷了,只剩下隐隐的药香在飘荡,偶尔可以听到墙角各种竹篓里面传来熙熙梭梭的声响。
范先生拿着长条木勺子在药罐里面搅动了两下,又盛出点查看色泽,才慢悠悠地开口:“是肾脏中毒,只有孕妇才有的中毒症状。
轻者头痛、呕吐、视物不清,重者昏迷。
既然昨日才发现新的症状,要医治也容易,更不会伤着腹中孩子。
只是,”
他伸手对着孩子,宝宝迟疑两下,还是自行爬到范爷爷怀中乖乖坐好。
范先生手指在孩子头顶揉捏俩下,没多会儿对方就开始揉着眼睛,没一盏茶功夫就迷睡了过去。
他才接着道:“吐血,血沫子细碎,伴有咳嗽,乃肺器肿胀。
两种病症发现得及早,医治都容易。
这些本没有什么,十个孕妇中有三个都会如此,可蜀玉身子太弱,若是偶尔出现其中一种,都可安然,偏巧两种病症发作时间太短,前后只有半日,这不得不让我怀疑,”
他对视着唐烆:“她心脏越来越衰弱了。”
一炷香的停滞,光阴的流动都静了下来,悄无声息的从人们眼底最深处爬开。
唐烆那湛蓝色眼眸的色泽在阴暗的屋子中越发沉淀,逐渐成了海底深渊。
别人中那眸中看不到任何情绪,只会觉得那眸子越来越深,渐渐比屋中的死角还要幽深。
佘娇娇无端的害怕,谁都不能忘记这个男子可是有着一身莫测的邪功。
这话说出来,到了心底,他再大声一吼,就足够将蛊虫压制的穴道都冲开,就地展开血雨腥风。
范先生一手还抱着宝宝,一手还在搅动炉上的药汁,气味刺鼻像是虫子的腐臭味。
暮色逐渐阴了下去,黑幕升了出来,兜在空中,让人看不到一点光亮。
屋里没点烛火,只剩下小炉子偶尔呲牙地小焰烧烫着药罐底子,火红火红的,像是煤炭窝里的一颗跳动心脏。
那是唐烆的心脏,扑闪扑闪,看起来很沉稳,其实罐子里面全是熬成糨糊的毒虫尸体。
男子的话声从罐子底部冒出来:“不要孩子,还来得及么?”
范先生摇了摇头:“孩子已经成型,只能生下来,强行打胎,说不定会血崩,蜀玉受不住。”
男子又问:“范先生还想要什么?唐烆一定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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