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玉探头朝里看,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屋舍中什么桌椅箱柜都是乱的,床上还搁着一只碎碗,显然是被洗劫一空了。
怪的是,屋里的墙上竟挂着一幅画,画上空白一片。
莲升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勾手指,那画就被风卷了过来。
半空中,那画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托着,画上当真空无一物,正反两面俱是一点痕迹也找不着,白得惊人。
引玉往画上抚,异样的熟悉从心底钻出,皱眉说:“这不会也是我的画卷吧,这地方变成如今这样,莫非也和我有关?”
她状似无辜地扭头,嘴上却哧地一笑,说:“那我真是罪大恶极。”
莲升弹指,画卷便被送回墙上。
待引玉从窗里退出,她才放下薄木窗,神色难辨地说:“倒也不必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以为。”
引玉虚虚倚在木窗前,伸出手指往莲升面颊上轻碰,比蜻蜓点水还要轻,“就算我不揽,也会有人往我身上推。
说来,这晦雪天不是神灵走后才变成这样的么。”
莲升被那冰凉的指头刮了下颌,抬手一握,要将其搓热般,微微用劲地捻了两下,才松手说:“我离开慧水赤山也有二十载,这里发生过什么,还当真不知。”
“你就那样堂而皇之离开,不怕别人起疑?”
引玉把被揉热的手指往唇上压,似咬非咬,将余温牢牢抿住。
莲升定定看她,心知这人的一举一动都是精心算计过的撩拨,饶是磐石之心,也会被缝隙间生出的欲之花给崩得坍毁阤坏。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硬生生将腾沸的心按牢,说:“我留下傀,代我执掌天上事务。”
“坏规矩了呀。”
引玉笑说。
莲升抬眉:“早就坏了。”
引玉放下手,转头看向身后的窗,抬臂捏住伞沿,借着这伞引着莲升往别处去,一边说:“可我真的听见声音了。”
边上那一户的窗是破的,透过碎开的窗纸,能看见屋里种种。
在看见一模一样的画卷后,引玉还以为碰上了鬼打墙,再一看,屋中摆设俱和刚才不同,相同的分明只有墙上那空白画卷。
挨家挨户都挂了这么个空白的画卷,倒像是古怪的地方习俗。
引玉双手搭上窗棂,皱眉问:“看出蹊跷了么。”
莲升哪像她那样委委屈屈地打量,一抬手,把窗纸整片撕开了。
风呼啸着往屋里钻,掀得墙上的画摆曳不定。
莲升一瞬不瞬地凝视,未看出可疑之处,说:“是寻常画卷。”
“此前鱼老板可有来过晦雪天,那时候这里也是挂满空白画卷么?”
引玉越想越是惊疑。
“那时候也有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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