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夜空毫无遮掩,旷海繁星悉在眼前。
她说完,发现自己稳当当站在屋顶,视线毫无遮碍,即可看到玉昙楼的第三楼平座上的檀案。
案上一只银丝嵌宝的花台,台中是澹澹清水,水中央则盛着一盏垂垂老去的花。
花已经谢了。
她的眼睛慢慢睁大,不敢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流金玉昙花的确是谢了。
没有见到其他人议论中的流金溢彩,不见它倾城倾国。
它的滚金边的雪白花瓣枯萎后,一瓣一瓣坠落在澹澹清波里。
飘零,惨淡。
她不可置信,喃喃重复:“她死了。”
花竟死去了。
浓酽银灯的光还稠绸淌在清波上,随落花一道荡漾。
她转被人按到了胸膛,温暖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脊。
头顶有淡淡的叹息。
快乐来得那么快,悲伤亦来得那么快。
她将脑袋埋在他的怀中,夜风泠泠吹过他们。
她不知为什么只是与一枝花错过,便觉得有这样的悲哀,可也许是冥冥之中呢?冥冥之中,本有缘分,却要错过?
愈是得不到的,愈叫人牵肠挂肚,她郁郁地想,“天底下只有七盏;谢了,就再没有机会看到。”
他说:“并不是只有七盏……”
他嗓音顿了顿,漆黑眼睛下视她的乌发,“或许明年仍会开。”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盈盈一笑,说:“对。”
她觉得唏嘘,闷塞心头。
她拉他在这片屋檐上坐下来,她怀里还有山里摘的野果子,鲜红的,她递给他一个。
他倒是没有像平日那样娇气地问:“这是什么,能吃么,干净么?”
他打量着果子,含笑夸她:“个大饱满,眼光不错。”
她见他没有吃的打算,嘟了嘟嘴,抬手帮他一把掀开那张绿面具,说:“那就尝尝。”
精致漂亮的容颜乍露人前,他一愣,忽觉脸上空空,生出逼仄的慌乱。
她还没有察觉他的方寸大乱,手里抛着果子,看着远处起伏山景:“明年……明年还不知道我们俩在哪儿呢。”
他目光一滞,侧头望她,看着她啃了一口鲜果,腮帮子鼓鼓的,就像蕲山上,抱着松果啃的小松鼠。
见她没有异常,他暗暗呼出浊气。
回应说:“你想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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