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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李漱芳睡在大床上,垂着湖色熟罗帐子;大姐阿招正在揩抹橱箱桌椅。
玉甫只道李漱芳睡熟未醒,摇摇手向高椅坐下。
阿招却低声告诉道:“昨日一夜天咿勿曾困。
困好仔再要起来,起来一埭末咳嗽一埭,直到天亮仔坎坎困着。”
玉甫忙问:“阿有寒热?”
阿招道:“寒热倒无拨啥寒热。”
玉甫又摇摇手道:“(要勿)响哉,让俚再困歇罢。”
不料大床上李漱芳又咳嗽起来。
第十七回终。
第十八回添夹袄厚谊即深情补双台阜财能解温
按:陶玉甫听得李漱芳咳嗽,慌忙至大床前揭起帐子,要看漱芳面色。
漱芳回过头来(目夷)了玉甫半日,叹一口气。
玉甫连问:“阿有啥勿适意?”
漱芳也不答,却说道:“耐个人也好个哉!
我说仔几转,教耐昨日转来仔末就来,耐定归勿依我。
随便啥闲话,搭耐说仔,耐只当耳边风!”
玉甫急分辨道:“勿是呀!
昨日转来末晚哉,屋里有亲眷来浪,难末阿哥说:‘阿有啥要紧事体,要连夜赶出城去?’我阿好说啥囗?”
漱芳鼻子里“哼”
的一声,说道:“耐(要勿)来搭我瞎说!
我也晓得点耐脾气。
要说耐外头再有啥人来浪,故也冤枉仔耐哉。
耐总不过一去仔末就想勿着,等耐去死也罢活也罢,总勿关耐事,阿对?”
玉甫陪笑道:“就算我想勿着,不过昨日一夜天,今朝阿是想着仔来哉?”
漱芳道:“耐是勿差,一(目忽)困下去,困到仔天亮末,一夜天就过哉。
耐阿晓得困勿着了,坐来浪,一夜天比仔一年还要长点囗!”
玉甫道:“总是我匆好,害仔耐。
耐(要勿)动气。”
漱芳又嗽了几声,慢慢的说道:“昨日夜头,天末也讨气得来,落勿停个雨。
浣芳囗,出局去哉;阿招末,搭无装烟;单剩仔大阿金,坐来浪打磕铣。
我教俚收抬好仔去因罢。
大阿金去仔,我一干仔就榻床浪坐歇,落得个雨来加二大哉;一阵一阵风吹来保玻璃窗浪,‘乒乒乓乓’,像有人来吸碰,连窗帘才卷起来,直卷到面孔浪。
故一吓末,吓得我来要死!
难末只好去因。
到仔床浪囗,陆里困得着嗄!
间壁人家刚刚来哚摆酒、豁拳、唱曲子,闹得来头脑子也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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