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了。”
耳边是军医终于宽下心的轻松,“六爷,虞将军,军师已经没事了,只是身子过虚,要好好静养一段日子。”
“啊,平澜姑娘总算是没事了。
真是吓人一跳呢!”
宣霁也在那里说话,也是大松一口气的语调。
“是啊,是啊。
平澜姑娘此次可是又立一大功呢!
老夫纵横沙场几十年,能以区区五千兵马守住这个营,还真是难为啊!”
“林阳,你去领一百两赏银吧。”
六爷清浅的声音飘入耳际,丝丝透入心房。
可是只要一想到凌州,一想到虞靖,那股安心的暖流马上就转为一阵刺痛,搅得心肺干涩异常,我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醒了,醒了……”
我睁开眼,第一眼便是六爷那双幽深的眸子,随后,我看见了虞靖。
心中一窒,我转开眼,“……给大家添麻烦了。”
眼角瞄到六爷似乎皱了眉,微微别开头,薄唇抿起,却并未开口说话。
“这是什么话!
你守住了主营,可是立了大功,你知道么?”
虞靖拍拍我,冲我一笑,“好好休息,军医说你要好好静养的。”
我看着她,作了决定,“平澜是不是拖住进兵的速度了?在兵营里,平澜这样养病恐怕多有不便吧?”
虞靖在听我这话时,眼睛一亮。
我淡笑,吸了口气,转向六爷,“六爷……平澜是不是可以先回东丰呆一段日子再回前线?”
六爷唇明显地往下一抿,目光冽冽地朝我看过来,隐隐带着怒意,“你想去儒辉那边?”
“……平澜不想拖累大家。”
我低头,无法承受六爷这种别有含意的目光。
宣霁与鲜于醇都微微一愕,然后皱了眉头,却也不便出声。
六爷像是经过了几番忍耐与思量,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好吧……你要去便去吧。”
“谢六爷。”
六爷一顿,似有话要说,却在这一瞬冷下了所有的眉目,不再说话,转身便出了帐。
……如此应该可以不让虞靖为难了吧?我转头看向虞靖,只见她瞧着六爷出去的方向轻轻叹着,有着神伤。
我苦笑,对上宣霁与鲜于醇有些薄责的眼神,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这个立场,本就是做什么错什么了。
所以要怪,就全怪我一个人吧……
两天后,左梧便驾着马车送我去了东丰。
我很累,一天的行程我一直在车内的暖被里睡着,仿佛怎么也睡不够似的,一直睡一直睡。
到醒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已躺在一间清雅的屋子里,睡的是真正的床,身上盖的是绣着锦的绵厚的丝被。
已到了东丰了么?我拥被坐起,头还是有些重,但已不再晕得那么厉害了。
是夜里,屋里点着烛,那边圆桌上还趴睡着一个小丫鬟,十四五岁的年纪,梳着两个髻,整张脸埋在手肘里,看不清相貌。
这么睡会着凉的……我想起身,却又懒得动,于是就想开口叫她,怎知还没出声,她已醒过来了。
她揉了揉眼,看到我正坐着朝她看,吓了一跳,“啊,姑,姑娘……你醒啦!”
我朝她一笑,“是啊,我醒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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