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也就像刻在脑子里一般。”
且看着,她的目光再度落向林越诤的英文签名,她本不过是习惯性地想认仔细记住,不料一看之下,似有什么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她的心跳骤然一停,跟着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吸了口气,又将脸凑过去了一些,甚至忍不住想伸手去摸那签名。
她之所以那么着重地看那签名,不仅是那签名写得异常优美,飘逸灵动得像出自早期电影里,拿着鹅毛笔在羊皮革手册上挥毫的大作家,而是那字,她见过,不但见过,而且一度还镂刻进她的心底。
她缓缓回过头,睖睁地望着林越诤,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到底有多久了?她忽然有些记不清自己当年找了这字的主人多久。
舒旻上初中那几年,涿城富贵点的家庭都流行把孩子送出国读高中,各大机关大院里,经常能听到那些太太们互相攀比自家孩子在国外哪家高中读书,能直接升入什么名校。
一向喜欢赶点小潮流的舒妈自然不甘落于人后,早早地开始张罗着送舒旻去国外读高中,连学校都选好了,英国的米尔菲尔德中学。
万事俱备,只等着舒旻英语学好。
舒旻的英语虽优,到底年幼,要在英语这块过关,非得下苦工不可。
考虑到这个,舒妈选了个暑假,给她报了一个雅思魔鬼集训速成班。
等舒旻入学后,发现自己压根儿跟不上那么高难度、高强度的学习,几天下来,她的自尊便被一个毒舌的作文老师摧毁得所剩无几。
一次作文课上,那个老师单独挑出她的作文,当做反面教材指摘,并且直言不讳地说,这个班面向的人群是英语底子很好,悟性很高的少数人,建议她转到别的班。
许是善意,但是这位怀着孕还要顶着烈日上课的老师怨气很重,不仅对她毒舌,对别的同学也不客气。
既然都打着魔鬼的招牌了,旁人也自然有心理建树,只要真能学到东西,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唯独年幼敏感舒旻承受不了,那次课后,她磨蹭到很晚才走,一个人悄悄爬到教学楼最高层,坐在光线迷蒙的老楼道里哭了很久。
哭过后,她回家继续咬牙苦记单词,背作文范本。
那时候,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退缩,认输的概念,她铆着一股劲,决心要在两个月后让那个老师对她刮目相看。
愿望是美好的,但是这种东西哪里又是她鼓着气,用功一晚上就能吃成胖子的?第二堂作文,照例是被老师极不耐烦地评了C等。
那天课后,她抿着唇,憋着泪改完作文才失魂落魄地回家。
次日,她早早去了培训学校,翻出抽屉里的单词书准备先背单词,刚抽出单词书,昨天那张作文卷就轻悠悠地飘在了地上。
她捡起来一看,一瞥之下,不禁惊呆了,只见卷面上多出很多用蓝色钢笔写的英文批注,那字迹带着古典的花笔道,刚劲清秀,连贯得如珠走玉盘,风骨不凡。
舒旻从来没见过身边有人能写这么一手漂亮的英文字,她的英文老师也好,这个培训班的老师也好,哪个写的字不是快而潦草,透着内心的不厌其烦。
她出神地望着那些字,越看越爱,简直生出了崇拜之情。
再细看那批注,条条都耐心地指出她的各种错误,甚至连书写不规范这种细小的问题都被挑了出来。
偶尔遇到好句子,那个写批注的人就会画出波浪线,在旁边写下夸赞的话。
遇到实在写得不堪的句子,那人就在旁边重新写一句。
最后,他还在文下用英文写了这类文章的破题技巧,以及写这类文章的常用句式、常见词汇,叮嘱她用心背下。
舒旻查了词典才完全读懂他的意思,一个小时下来,她忽然有了一种拨云见日的通透感,回头再看那些批注,又觉得写批注的人用的句式新颖独特,比之老师让背的样板文,不知道灵活实用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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