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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当即掠出冰猭侯府,往东而去。
深更半夜,夜风寒冷之极,一白一黑两道人影乍如疾风,奔向东南方。
杨府。
二更天。
杨上卿本已上床休息了,然而突地有人投了一张拜贴,说要登门拜访。
若是旁人,杨上卿根本不见,然而来的不是旁人。
来的是唐俪辞,京城有名的狐妖国舅,于百官之前很少现身的人,而且,是“万窍斋”
主人。
唐俪辞是“万窍斋”
主人这等事自是很少人知道的,但杨上卿自是知道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所以在这风寒水冷,触手成冰,人人都躲在被窝里开炕的日子里,杨上卿穿着一袭风度翩翩的儒衫,坐在大堂之中,守着一壶热茶等候唐俪辞前来拜访。
他并没有见过这位狐妖国舅,虽然他和唐为谦做了十几年的对头,但一直没见过他这位大名鼎鼎的义子。
最近几年唐老头变聪明了不少,说不准便是这位狐妖从中作梗。
杨上卿先自壶口小心翼翼的喝了口热茶,把玩着手里两个白玉小杯,以常人的步子,唐俪辞早该走到,然而大堂门口星月凄迷,寒风恻恻,不见人影。
难道来人真是狐妖,夜行而不显踪迹?杨上卿哈哈一笑,无论来的是人是妖,他都丝毫不怕。
又足足等了一壶热茶的时间,杨上卿让婢女去换茶,婢女刚刚端走茶盘,一人便从门前的石道走了过来。
杨上卿凝神细看,来人实在很年轻,容颜秀雅,仿佛文采锦绣的少年书生,只可惜是断眉……人家说断眉,必定是福薄的,可惜啊可惜。
正在他惋惜之间,唐俪辞含笑踏进大堂,身上仍然一袭布衣,足上一双旧鞋,仿佛全身上下没半分铜臭,全是清风秀骨,对着杨上卿行晚辈之礼,“打扰杨叔了。”
杨上卿微笑以对,“闻贤侄大名久矣,今日有幸得见,是杨叔之福。
不知贤侄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唐俪辞在他对桌坐下,坐姿端然,理好衣襟,白玉般的手指安然放在膝上,“深夜造访,自是要事。”
杨上卿问道:“不知是何要事?”
唐俪辞轻咳一声,“我今夜做了一卦,卦相所显,杨叔有血光之灾,故而连夜赶来,正是为了提醒杨叔,今夜谨防刺客。”
杨上卿眉头高挑,微笑道:“杨叔为官多年,从未遇见什么刺客,贤侄恐怕是想多了吧?今夜如此寒冷,贤侄看来如此单薄,还是早早回去休歇为上,京城近来不太平,若是深夜回府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杨叔如何过意得去?”
唐俪辞道:“杨叔说的是,不过根据我卦相所显,这刺客多半不知杨叔深夜在此陪我喝茶,若要偷袭,多半偷袭的是杨叔卧房。”
他四平八稳的安然微笑,“杨叔即使不信卦,也要陪我在此坐坐,以免无妄之灾。”
杨上卿脸色微变,“我有些困了。”
唐俪辞道:“那贤侄给杨叔吹笛一首,以供提神如何?”
他自怀里取出一只短笛,轻轻磨蹭了几下,凑在唇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只听笛声跳跃,颇有几分玩世不恭,和寻常笛声全然不同,仿若一个历经风雨的老者着彩衣起舞,听在耳中,莫明的便想感叹。
杨上卿眉头一蹙,幸好唐俪辞此曲甚短,不过多时已经吹完,问道:“此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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