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会用海棠花传信的,唯有他父亲一人,但自二十年前他弑父之后,父亲的势力亦为他解散或收用,又是何人知晓了海棠花的法子,故弄玄虚,还是……当年他父亲并未死,一直蛰伏到现在,才漏出些许线索。
白明玄并未将此事告知皇甫玄,而是暗地里多做调查,当年由皇甫玄处置了白海棠的尸体,倘若白海棠未死,那皇甫玄决计脱离不了干系。
他亦在返回魔教时才知晓,皇甫玄当时的油尽灯枯之相,司徒宣亦付出了不少“努力”
,这司徒宣如何能从苏家灭门中全身而出,又如何得知了克制皇甫家魔功的法子,苏风溪为何获知了如此多他不该知晓的真相,南三直又为何背叛于他,桩桩件件,似乎都指向了一个禁忌的名字——白海棠。
若这一切是白海棠做的,便都有了理由,他许是又觉得无聊了,想看一场大戏罢了。
但身在局中,终不能幸免于难。
25.
皇甫玄带庆儿前往苍家寻药,白明玄驻守在魔教内,一日正在“读”
书,却闻到了久违的海棠花香,便停了手指仰起头轻声唤:“爹?”
树叶簌簌作响,海棠花香愈发浓郁,便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嗯”
。
下一瞬暗箭齐发,冲向声源处,后背却覆上了一层温热,白海棠轻声笑:“好久不见,明玄竟还是想杀为父的。”
白明玄心知杀不了他,便泄了力气,只答道:“为何要来?”
“不问我为何会活着?”
“皇甫玄对你心存欲念,决计不会毁了你的肉身,假死之法千千万,你活着又有什么奇怪。”
“吾儿,多年未见,你可过得安好?”
白海棠话语温柔,像是真的关心白明玄般,白明玄的手指叩了叩轮椅,答道:“不好不坏。”
“你可愿放弃如今的一切,随我回去?我会为你医治双眼,再将过往一笔勾销,你我二人,毕竟是父子。”
“不愿。”
白明玄答得自然,他知晓他斗不过他爹,却也不愿放弃当前的日子,与皇甫玄在一起时,苦痛虽多却亦是真实活着,如今早已苦尽甘来,每日过得颇为安心,又如何能舍得弃他而去。
“皇甫玄待你不好。”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
“真是痴儿,”
白海棠叹息一声,便伸出手抓起了白明玄的头发,他手中执梳,竟起了兴致亲自为白明玄梳理头发,“若非你体质特殊,早灌你一杯断情水,一了百了算了。”
白海棠的动作不算温柔,梳子扯得白明玄头皮发疼,他握紧了轮椅的把手,轻声问:“这场大戏也看够了,你此番来,究竟为何?”
“你自小聪慧,不妨猜测一二?”
白明玄松开了手指,侧过头用脸去贴白海棠的手背,难得温顺又谦恭,他道:“我哪里能猜到爹爹的想法?”
白海棠忽地笑出了声,手背处先浮起了一层黑,又很快退了个干净,他唯一的子嗣巴不得他去死,但他偏偏死不了。
正如当年,白明玄亲自在心窝捅的刀,他却在不久之后在水中的木排上重新睁开了眼,既然死不了,便布置一番好戏,以消磨这漫长岁月。
白海棠的手指轻轻地戳着白明玄的脸颊,白明玄显得干净又柔顺,他便笑了笑,只道:“皇甫玄与皇甫庆二人只能活一个,两个都是你的情人,我不过是想问你作何选择。”
“我心里是想选皇甫玄的,但他偏生要护着他的儿子,我亦不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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