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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个人终究是不肯放过他,突然登门造访,邀他一起谋划大事。
其实要做什么并不重要,理由是什么也不重要,他只知道那个人的请求他终究是无法拒绝,那个人不需要他时,他可以像是不存在一般生活在远处,不会靠近,而那个人需要他时,他便一定会去往那个人身边,无法远离。
那是一条思路,他早就知道,因为那个人的性子并不适合称帝为王,可那个人想,他便全力相助。
一只羊突然跑偏了,叶承谦收回神思,跑马追上,扬鞭一甩,便将那只跑偏的可怜羊羔赶回了羊群。
若有人瞧见这一鞭,必大加赞赏,然而天高地阔,连跑在前面的羊群都只能听见鞭声,瞧不见那一鞭有多么精彩。
收好长鞭,叶承谦就又恢复了那懒洋洋的模样。
当年,那个人本是安排将他送到关外,可他却选择留在了关内。
这西北虽不是他生长的地方,可到底还是在一国之内,他已是孑然一身,没了家,若再没了国,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叶承谦也曾问自己后不后悔,可不管如何责问自己,叶承谦的心中始终一派淡然。
叶承谦想,他大抵是不悔的吧。
人这一生,总是在选择中前行,舍一得一,能成两全其美之人,必都是老天眷顾,显然,他叶承谦并不是受老天眷顾之人,相反,他兴许是受老天嫌恶的,爱他的被他舍弃,他爱的离他远去,到头来,他所盼所求尽数落空,什么都没剩下。
可他依旧不悔,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只能听见帐外风声呼呼时,叶承谦也会忆起长安城的青砖红瓦,每当歉收之年只能嚼着干硬的肉干过日子时,叶承谦也会怀念长安城的温汤热饽,每当瞧见别人家儿女成群欢笑跑过时,叶承谦也会思念那个被他舍弃的儿子。
叶承谦觉得叶逸像他,也是个傻子,虽然事到如今叶承谦自觉没有资格再为叶逸做任何事情,但他依旧会日夜祈祷,祈祷他唯一的血脉能安乐一生。
远处突然想起狂乱的马蹄声,叶承谦暗自祈祷那马别惊散了他的羊群,好奇是谁在这大冷天地出来跑马,叶承谦便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便浑身凉透。
“都末,快停下!
你惊着人家的羊群了!”
眼看着牧人好好的羊群被他们惊散,叶逸赶忙叫身后的侍卫们去帮着将羊圈回来,自己却还要追着都末,怕第一次在草原跑马的都末摔着。
都末勒马停住,调转马头,笑眯眯地看着叶逸,似有些得意。
叶逸打马追到都末身边,无奈地揉了揉都末的头。
唐霄也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拎起都末放在了自己身前,板着脸道:“臭小子跑得那么快做什么?都吓着你义父了,暂时不准你单独骑马!”
已经十四岁的都末顿时一脸不满地看着唐霄。
不就是前些天从马上翻下去了嘛,又没断胳膊没断腿,两位义父干吗这么担心?而且他都已经十四岁了,唐义父竟还能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这简直太让人气愤了!
他十四岁了!
无视都末一脸的不满,叶逸转头看向似吓坏了的牧羊人,拱手道:“不好意思惊了老丈的羊,我这就让他们帮您追回来。”
隔得有些远,那牧羊人还低着头,叶逸只见对方点了点头,却看不见对方神色。
这是吓坏了?叶逸与唐霄对视一眼,打马上前,想要好好道个歉。
结果叶逸的马才刚迈出两步,那牧羊人却让马后退两步,叶逸再上前,那牧羊人就又后退。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阿逸,别过去了,兴许不是个汉人。”
唐霄不以为意道,“等他们把羊都抓着了,赔点儿银钱压惊就是了。”
叶逸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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