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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的血贱在长公主的面颊,覆过她阴冷的目光。
……
等到动乱被平息,已是后半夜。
刺客查出是天灵教的余孽,目的便是寻长公主报仇,五年前西北干旱,天灵教趁机作祟,朝臣有心安抚,是长公主力排众议派重兵镇压,天灵教由此一败涂地,余党怀恨在心,筹谋多年只为雪恨。
长公主惊魂未定坐在章德殿的软塌上,底下儿孙跪了一地,三老爷回京侍奉国公爷,今日伺候在长公主身侧是大老爷和四老爷,他们个个噤若寒蝉,伏地不起,唯独王怡宁红着眼倚在长公主身侧,抽搭不止。
屏风内,太医正在给王书淮上药,待妥当,谢云初亲自替他披衫系带,片刻,夫妻二人缓慢绕出,一道给长公主行礼。
太医先一步躬身道,“殿下,二爷伤势已稳住,只破了皮肉,并未伤筋动骨,您放心,修养一月便可痊愈。”
长公主疲惫按了按眉心,示意女官送人出去,随后目光落在王书淮身上,面露复杂,
“淮儿,今夜多亏了你。”
王书淮欠身行礼,“这是孙儿该做的。”
随后看了一眼镇定的妻子,当着长公主的面没有磨灭妻子的功劳,“说来今日全赖云初敏觉,是她率先发现那农妇木槌有异,若非如此,孙儿也不能及时赶到您和陛下身侧。”
长公主目光移至谢云初,露出欣慰与赞许,“初儿一向是个好的。”
语气明显亲厚许多。
而谢云初听得王书淮那一声“云初”
,罕见晃神,前世盼这么一句盼了一辈子,原来那两个字被他吟出来竟也如此好听,可惜前世那个卑躬屈膝满眼朝朝暮暮的女子永远听不到了。
王书淮舍身相救,将长公主其他儿孙给衬得羞愧难当。
大老爷等人均抬起不头来。
长公主脸色极度平静,多余的话也没说,只颔首道,“回去歇着吧,明早回京。”
等到谢云初和王书淮离开,大老爷等人纷纷哭出来,“母亲…”
待要给自己无能做解释,长公主却无心听他们忏悔,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独自搭着女官的手入了内殿。
老人家靠着床帏枯坐许久,贴身女官撩开帘子奉了一杯安神茶给她,“殿下,你喝了吧。”
长公主没有接茶盏,而是深深望入女官的眼,“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女官伺候长公主几十年,明白她在问什么,“奴婢觉着二爷很不一般。”
“是。”
长公主仰身长叹一息,“要么,他是真心实意拿我当祖母看,如此,我也该报之以李,要么他便是拿命来搏一把,城府这样深,性情这样狠,这样的人,我更不能与之为敌。”
女官也没料到一个年仅二十岁的新科士子,竟然让摄政的长公主生出忌惮。
“殿下有何打算便说了吧,奴婢也好替您参详参详。”
长公主失笑,做出决定后,神情反而褪去了凝重,她仰身靠在引枕上,缓声道,
“江南那个案子不是闹开了吗,近日有人敲登闻鼓,不管那案子是否冲本宫而来,江南鱼鳞图册一事都该有个决断了。”
长公主抚平衣襟前的褶皱,定了主意,“与其让人查到我身上,还不如派个自己人南下,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女官问,“那您打算派谁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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