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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觉得脸上又有湿湿凉凉的东西,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又流泪了,她把眼泪抹掉,怕什么,就去说说又有何干?大不了从此再不见面,一拍两散,到时候自己去裘家寻了仇,找个尼姑庵也好,继续出海也好,不都和他不相干吗?
桃姑呼出一口气,觉得这水也开始冷了,这才出来穿好衣衫,丫鬟听见忙进来替她梳头整衣,照照镜子,桃姑觉得自己现时就是一个翩翩贵公子样,这才往陈知隆那边去。
顺着歌声,走到当日那个水池边,陈知隆果然在亭中,手里握着酒杯在喝酒,身边斟酒的是个嫩的能掐的出水的十五六丫鬟,那双秋水眼不时往陈知隆身上看,若不是下面还有唱曲的,只怕就要倒到陈知隆身上求他爱怜了。
歌女站在水池边,那歌声也是欺金裂玉,那眼可没有一瞬离开陈知隆身上,旁边弹筝的,琵琶的,吹箫的,虽一个个各司其职,但那眼科没有一个离开过陈知隆。
一看他这众星拱月,自得其乐的样子,桃姑心里的火烧的更厉害了,她站在那里,想等着陈知隆什么时候能发现她,陈知隆却似被那唱曲的迷了心窍,眼只盯着那唱曲的看。
桃姑那火若是能发出来,只怕都能烧完这个宅子,罢了,本就是自己要找他说话的,还是上前吧,桃姑走上前:“陈爷请了。”
桃姑刚一进来,陈知隆就看见她了,不过想起当时在船上的事情,故意要冷一冷她,并不出声招呼,只是坐在那里,装作专心致志的听曲,那余光可没离了桃姑身上半点,见桃姑走上前,心里大喜面上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起身:“楚爷也来听曲,这里坐下。”
桃姑并不坐下,只是看着陈知隆:“陈爷高乐,只是在下有几句话想寻陈爷说。”
想寻自己说话,是要说什么样的话呢?陈知隆在心里踌躇,桃姑的眉已经挑起:“若陈爷没空,在下先行告辞,只是这话若不现时说出来,只怕日后就更难了。”
见桃姑要走,陈知隆暗自骂自己没有度量,常听林兄他们说做女子的,有时总是爱耍些小性,桃姑虽着了男装,到底还是女子,他忙出声叫住桃姑:“楚爷有话直说。”
说着挥手示意那些女子全都下去,虽说她们各自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行礼退下,一会园里只剩桃姑和陈知隆两人站在那里。
许久都没仔细看过她了,陈知隆的眼望着她,她似乎又瘦了些,本来在这里养的圆润些的下巴又开始瘦削,看来还是要多给她做些合口的饮食。
桃姑已经开口:“陈爷,那日你在船上问我的话,我细细想来,却觉得有些不对。”
不对?陈知隆不由愣住,他历来都当自己的决定从无错处,为什么现在有人指出自己的话会不对呢?
他虽脸色变了,桃姑却一点不怕,把那番道理说出来,这些道理陈知隆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像女子一样呷醋才不愿桃姑去寻裘家报仇,左思右想,只是没有回答桃姑的话。
桃姑得不到回答,抬眼去看他:“陈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陈知隆看着她,你说的自然对,可是和我想要的是不一样的,他吸了口气,终于开口:“你想,若你嫁了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对先前的妻子念念不忘,你觉得这做法对不对?”
桃姑只是皱眉:“可是你先前并没有妻子。”
桃姑这话顿时让陈知隆觉得心又开始飞起来,原来桃姑想嫁的人是自己,陈知隆脸上露出笑容:“这只是打比方,你先回答我。”
桃姑点头:“念着原先妻子,也是人之常情,若真有这样的事,我自然要用情意去感动他,让他渐渐不再念着原先的人,怎会纠缠在对或不对之间?”
陈知隆没想到桃姑回答的和自己所想的全不一样,也愣住了,用情意感动,自己做到了吗?陈知隆还在那里想,桃姑已经开口催促:“陈爷,你且说说我方才的道理对不对,应不应当去报仇。”
陈知隆沉吟一下:“这个,报仇是应当的。”
桃姑得了这句话,脸上露出笑容,但陈知隆随即又来一句:“不过这报仇之事,就由我去吧。”
怎么话题又跳成这个?桃姑摇头:“不,陈爷,这事应我而起,我自然不想假手他人,还是由我去。”
哎呀,怎么你就这么不明白呢?陈知隆又想转圈子了,这不就是你刚才所说,要用情意去打动那个人一样的道理。
“陈兄这曲也不听,在和楚兄说什么呢?我还当是我家里的人这几时疏了教导,唱的曲不入陈兄的耳。”
林大爷的声音响起,两人循声望去,桃姑的脸顿时红了,也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听了多少去?
58回乡
“陈兄这曲也不听,在和楚兄说什么呢?我还当是我家里的人这几时疏了教导,唱的曲不入陈兄的耳。”
林大爷的声音响起,两人循声望去,桃姑的脸顿时红了,也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听了多少去?
陈知隆的眉一皱,这个林兄,是故意的还是碰巧?但他还是上前道:“林兄家里的歌女,自然歌唱极妙,哪有什么可挑的。”
是吗?林大爷的眼往桃姑脸上扫了一眼,见她满脸通红,眼又转回到陈知隆身上,微微一笑,没有再说别的,桃姑听着两人的谈话,感觉脸上的红色慢慢退去才对林大爷行礼道:“在下方才要寻陈爷说些回乡的事情,扰了陈爷的清净,倒不是林爷家里的歌唱不够美妙。”
林大爷哈哈笑了一声:“也是如此,你们离家算来也有一年半,陈兄倒罢了,听的楚兄家里还有娇妻幼子,此时只怕思乡若渴。”
话是对桃姑说的,那眼却望着陈知隆。
娇妻幼子,这不是当初对林二爷撒的谎?陈知隆没想到林大爷此时把这话拿出来说,只是微笑而已,桃姑此时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让自己钻下去,却要强撑着站在那里。
说了几句,林大爷吩咐人重新上了酒菜,也算是践行酒,歌女歌唱,舞女跳舞,这席酒直饮到月上中天,桃姑虽不善饮酒也推辞不得饮了几杯,微微有些上头,觉得歌女的歌唱更加好听,不由侧头听起来。
陈知隆和林大爷说完话,眼往桃姑这边一扫,见她托着腮,似听的十分入迷,灯光之下,她面带春色,一双眼水汪汪的,唇鲜艳欲滴,连那托着腮的手指也似葱根一般,和平时大不一样。
正夹着的一块肉也掉下筷子,眼就像被什么东西牵住一样只是看向那边,她换上女装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更有风韵,此时歌女一曲正完,桃姑一击桌子,眉一挑:“好。”
回头对上陈知隆的眼,虽灯光昏暗,月色却很清明,他眼里似乎有情意无限,桃姑不由一笑,这样的暗流涌动?林大爷被桃姑的笑容吓了一跳,那么柔美的笑应出现在美人脸上,而不是这个着男装的人,看着陈知隆脸上露出的笑,林大爷摇头,觉得又开始冷起来,陈兄定是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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